中午的时候,清水召集了特工部所有没有被打死或打伤的工作人员开会。
他先向众人通报了茂川被打死了的消息,然后宣传在没有得到上级具体的指示之前,特工部的工作暂时由他负责。
特工部的人大多是茂川的老部下和心腹。他们平时对清水并不是十分信服,现在见清水主动担起了责任,都想看看他下一步的具体措施是什么。
清水非常清楚这些人的想法,他拿出他上午刚刚整理出来的昨晚几名没有被打死的工作人员的情况汇总,以威严的语气说:“根据昨晚遭遇非常变故的几名同事说,昨天晚上袭击我们特工部的是以军务局局长杜雨霖为首的三名暴徒,其中的一个已经被击毙了,杜雨霖和另外一个人逃脱了。刚才我已经知会宪兵队,要求他们配合我们进行全城通缉。大家要注意,我们在抓捕这两个人时一定要留活口。”
一个特工人员问:“清水先生,如果无法活捉呢?”
清水听出对方对自己的质疑之意,沉着脸说:“无法活捉要想办法活捉,两具不能张嘴的死尸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几个特工相互看看,清水招手把自己的两名亲信叫到自己眼前,你们俩个带几个人全天侯监视和杜雨霖关系密切的几个人,重点是沈子砚、李化龙、冯云修三个人,尤其是那个沈子砚,要做到重中之重。”
两名亲信点了点头。
……
北平火车站月台上,准备上车和已经下车的乘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在月台的各个关键出入口,几名荷枪实弹的日本伪军严密地检查着来往乘客。清水身穿一件便装站在人群中眼睛像毒蛇一样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在众多的进站的人流当中,一个穿着一件长衫,背着一个大包袱,戴着一副圆墨镜,手里拿着根棍子的中年盲人摸摸索索地来到进站口。
两名站在进站口检查的伪军拦住了这个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的包袱,并搜了身之后放他过去了。
他慢慢地来到一列马上要开往上海的火车车门旁,刚要上车。站在他不远处的清水看到了他,快步冲到他眼前,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似乎给清水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漫无目的的四下环顾了一下,问:“是让我站住吗?”
清水上下打量着这个人,“是的,就是你。你是什么人,把良民证拿出来。”
那人摸摸索索地从身上拿出良民证递向清水旁边,好像是他并不知道清水所站的准确方位。
清水接过他的良民证看了看,冷笑了一下,向站在身边的两名手下摆了一下头,“把他抓起来。”
那个人让有人抓住他,拼命地挣扎,大声喊道:“我犯了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清水上前一把扯在那人粘在嘴唇和下巴上的假胡子,并摘下那人的黑眼镜,冷笑着问道:“侯先生,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出毛病了?”
这个假扮成盲人的人正是要逃往上海的侯四。
……
上午,菜市口的一家小诊所的一间密室内。
杜雨霖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两腮潮红。这家小诊所的主人余大夫从他的腋下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他吁了口气,对杜雨霖说:“杜先生,你的烧终于退了,再打几个吊瓶就应该没事了。
杜雨霖睁开眼睛,“多谢了,余大夫。”
余大夫微微一笑,“杜先生既然是老张送来的,应该是老张的好朋友了。”
杜雨霖问:“余大夫为什么这么说?”
“哦,可能你不知道,老张这个是办事是很谨慎的人,一般人他是不会送到我这里来的。”
余大夫这话是实话。
这个小诊所实际上是中共地下党专门为自己的一些无法送到大医院治病或者疗伤的同志而专门设立的。
余大夫也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
余大夫正要和杜雨霖继续说话,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余大夫站起身,小声地说:“杜先生,你先休息,我到前面去看看。”说着转身出了密室。
前面的小诊所里小护士正在四五个男人吵架。
原来,刚才,小诊所里来了几个警政局的便衣和两个日本宪兵。
这几个人一进来就要对小诊所进行搜查,小护士说要等余大夫来了再让他们搜查。几个人不同意,就跟小护士吵了起来。
余大夫从后屋走进前屋,正拦着几个男人的小护士挥了挥手,然后对佟达昌说:“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佟科长大驾光临了,佟科长,您到我这个小诊所里有何贵干呀?”
这几个人当中为首的一个是警政局行动处审讯科新上任的科长,叫佟达昌。
佟达昌以前是杜雨霖的部下,曾经因为擅自秘捕一个涉嫌通共的大学教授被杜雨霖痛骂了一顿,并解了他的职,让李化龙接替了。佟达昌因为这件事一直暗中对杜雨霖怀恨在心,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杜雨霖。
今天上午,他接到宪兵队要求他们警政局行动处协助追捕杜雨霖的命令后,乐得差点蹦起来,带上几个自己的心腹跟着几名日本宪兵在北平城的几家小医院和小诊所进行了仔细地搜查。
佟达昌是老北平了,而且在北平的警界混迹多年,非常清楚一些受了伤之后不敢到大医院治伤的人会去哪儿去,所以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人专门找那些小医院和小诊所进行搜查。
佟达昌在小诊所内四看处了看,问余大夫,“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有没有受枪伤的人到你这儿来治伤呀?”
余大夫马上摇头,“没有呀。”
佟达昌冷冷地一笑,阴恻恻地说:“没有是好。余大夫,我告诉你,最近我们正在追捕一名受了枪伤的重要嫌犯,一旦有人来到你这儿来了,你必须马上向我报告,否则就是同犯,你明白吗?”
余大夫笑着说:“明白,明白。”
佟达昌刚要带人离开,在小诊所角度处一个衣帽架上的一顶浅灰色的礼帽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把那顶帽子拿下来放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他这一看,可把余大夫给吓坏了,因为这顶帽子是昨天张鸿伟他们几个扶着身负重伤的杜雨霖进来时,因为一时忙乱把杜雨霖的帽子弄掉在地上,当时他随手把那顶帽子挂在衣架上。
昨天晚上他一整晚都在给杜雨霖做手术取他身上的子弹,把这件事给忘了。
余大夫一边紧张地看着正聚精会神地反复查看那顶帽子的佟达昌,一边考虑着如果佟达昌质问自己这顶帽子的来历,他该如何解释。
佟达昌的脸色越来越青黑,眉头也越皱越紧,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这顶帽子中的些许端倪。
余大夫的手心上全是汗。
佟达昌慢慢地把脸转向余大脸,满脸青黑的煞气慢慢地变成了一副笑脸,他把那顶帽子轻轻地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向余大夫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手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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