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哀大莫于心死
我冷笑。
此时此刻,秦雪曼的嘴脸,真的像极了龚珊,那是我最讨厌的样子。
当初龚珊就是这么无辜地处处挤兑我妈,才让我妈换上抑郁,最终导致悲剧。
这一刻,我心里涌起无尽的厌恶。
偏偏周勋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阻止秦雪曼的意思。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秦雪曼做戏,也不想再看到周勋冷漠的脸,我什么话也没说,甩开秦雪曼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我一口气跑出警局,深秋夜里的寒风刺骨,耳边都是风声。
除此之外,身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估计周勋也不在意我去哪里吧。
他现在心里眼里只有秦雪曼,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这么一想,我就更伤心了。
我蹲在马路边,哭得不能自已。
但下一刻,我就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在朝我跑过来。
我心头一动,期待地抬起头,却并不是我期盼的那个人,而是沈子衿。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我跟前:“你跑什么呀!难道你怕了那两个人吗?”
我难免有些失望,继续埋头痛哭,没有搭理他。
说实话,我不是怕他们,而是不想到再看让自己难过的画面。
沈子衿伸出手,把我往上拽,嘴里骂道:“你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吗,你要是看他们不顺眼,直接去揍一顿好了,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今天受了太多的惊吓和委屈,既然周勋没有出现,那我自然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嚎啕大哭一场,宣泄心里的难堪和苦闷。
但沈子衿却追了过来,还非要让我振作。
我想挣开他,可惜他力气太大,一下子就把我拽了起来,我一个没站稳,往他怀里倒去。
沈子衿顺势搂住我的腰。
我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反手就是一拳。
沈子衿好像知道我要打他,飞快地做出了反应,虽然我练过,但他身手也不差,瞬间就挡住了我的拳头。
他捏住我的胳膊,不悦道:“你怎么跟只刺猬似的,害你伤心的人又不是我,你干嘛一直针对我?”
我其实并不是针对他,但我不接受他的故意暧昧,既然他都说了是故意接近我,那他的喜欢肯定也是假的,现在又何必装得很熟络的样子来关心我。
正要说什么,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细小的疑问声:“是念念吗?”
这是珺瑶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就见珺瑶正站在对面的马路上,歪着头望着我们。
马路并不太宽,距离隔得不是很远,但因为路边停了不少车子,路灯也有点昏暗,我有些看不清珺瑶的表情。
此时沈子衿还抓着我的胳膊,咋一看估计很亲密……
我一个激灵,赶紧甩开他。
珺瑶已经从马路那边走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待走近,立刻给我披上。
我感动不已,心头涌起阵阵温暖,却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之所以来这里,是我在来警局的路上给她发了微信,可我被周勋和秦雪曼刺激,一时竟然忘了这个事,结果就被她撞见我和沈子衿拉拉扯扯。
刚刚的情景,也不知道被她看去了多少。
珺瑶的脸色倒是如此,看不出在生气。
可我还是有些不敢面对她。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和秦雪曼有点像,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沈子衿,不会跟他有牵扯,却每次都让珺瑶撞见不好的画面。
单反珺瑶是那种恶毒的女孩子,肯定早就在心里嫉恨我了,说不定还会去网上发‘扒一扒我的白莲花闺蜜’之类的帖子。
我真的很庆幸珺瑶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舍不得伤害的。
心绪翻转间,我不经意扫过沈子衿,他竟然就那么大喇喇地望着珺瑶,一点愧疚也没有。
我顿时又气又急,又不好当着珺瑶的面和他吵,最后我想到一个主意,扣紧大衣,道:“珺瑶你开车来了吧?好冷啊,我先去车里躲风,你们聊!”
说着,我就跑去了马路对面,也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
上车后,我偷偷地透过车窗关注他们。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沈子衿似乎说了几句话,珺瑶则沉默地低着头。
随即我就看见沈子衿把珺瑶抱住了,好像在哄她。
我连忙收回视线,心情忽然好了不少,看来沈子衿对珺瑶也不是真的没感觉。
但因为他们的甜蜜,我不禁又想起了周勋。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越不愿意想秦雪曼和周叔叔的事,这几天却总是让我不得不面对。
而今晚上发生的事,更让我崩溃。
想到周勋是因为秦雪曼不能生育才找上我,让我给他生孩子,我整个人痛得就像要昏死过去。
我将脑袋靠在车门边,一下下地撞击着车把柄,疼痛让我清醒,却又让我更清晰地回忆起刚刚在专案组里发生的事……
……
过了没多久,珺瑶回来了。
“念念,你没事吧?”珺瑶刚上车,就无比担忧地看着我,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将眼泪擦了擦,道:“我没事……倒是你和沈子衿……”
“没什么……他让我好好劝劝你,要你别多想。”珺瑶似乎是笑着,在我眼中却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我气得不行,沈子衿简直有病!
他明知道珺瑶喜欢他,他却让喜欢自己的女人,去哄另外一个女人,这简直是拿刀在捅珺瑶的心窝子!
我差点就要劝珺瑶远离他。
但想到珺瑶的痴心,我又哪里说得出口。
我想了想,轻声解释道:“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他今天跟我坦白了,他接近我,主要是为了套取周叔叔的情报……他真的不喜欢我……”
珺瑶静静地听完,道:“念念,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我其实并不怎么放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太了解了。
喜欢他,自然就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哪怕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也依然愿意捧着一颗真心奉上。
爱情,是最伤人,也是最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
珺瑶反而劝我,道:“其实我想得很开,以前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现在我有机会靠近他,已经很满足了。”她顿了顿,若有似无地叹息,“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事情……”
这句话,真的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希望周勋能喜欢上我,可惜没有这样完美的事……
珺瑶启动车子,可能是见我又陷入难过,她柔声道:“你不要多想……我看平常周三少对你不错,上次我去周家看望你,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多陪陪你……我看得出他很重视你……我想他也许是有苦衷也不一定……”
今晚的事,她还不知情,她只知道周勋和秦雪曼光着身子躺在一起的事,她说的苦衷,估计是指周勋喝了酒……
我忍着眼泪,把秦雪曼要杀我,还有周勋立刻赶去保释她,最后沈子衿说秦雪曼不能生育的事,都和她说了。
珺瑶好半天都没做声,大约是被震住了。
最后她才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将脑袋抵在车窗上,发现眼泪好像都流干了,眼睛干涩,想哭却哭不出来。
珺瑶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无声地安抚我。
她将车子开回了公寓,今天我还要继续借住在她家里。
到了地下车库,远远就看到周勋在电梯口站着,他身后是周宁和保镖。
他仍旧穿着在警局的那件黑色风衣,估计是直接从警局过来的。
我原本以为再见到他,我会生气,会难受,可不知怎么,我竟然有一些漠然和无所畏惧的情绪,就好像经过刚刚的一场哭闹,我已经想通,能够把他忘记。
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当作没看见他们一群人,拉着珺瑶的手,道:“我们上去吧。”
珺瑶有些迟疑。
就在这个空档,周勋蓦地大步朝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住。
我闻见他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还有一种紫罗兰香水味,是秦雪曼身上的。
不知怎么,我眼泪又掉了下来。
心里又委屈又憋闷。
原来……我还没有死心啊。
我还是会痛,会难过……我深吸口气,再次闻到女士香水味,我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周勋并没有放手,反而将我搂得更紧。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柔声道:“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们的关系都已经是这样了,他竟然还叫我宝贝……
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傻子,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便又跑来安抚我,想让我继续给他生孩子吧。
我垂下眼睛,不看他。
他捧起我的脸,声音越发低柔:“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的……我会和你好好解释……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还是不愿意看他,别开视线。
他吻了下我的脸,道:“这样,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见龚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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