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出事儿了?
梅长青顿时一惊,收起纸扇道,“你且勿要惊慌,仔细说说,你家少爷到底出了何事?”
仆人长喘一口,接着开始讲述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沈临昨夜与一帮纨绔离开后,去了距此不远处一家叫“春香楼”的妓院,几人喝至深夜,酒醉糊涂,便各搂着姑娘去了闺房,直至方才,沈临才从酒醉中醒来。他翻身见枕边无人,便穿衣起身,欲挑帘出门,刚挑起隔帘,却发现昨夜枕边女子就吊死在帘后,吓的慌忙大喊。楼里老鸨子闻声赶来,见状大惊,慌乱之下命人报了官,沈临也被留在原地。
“少爷昨夜上楼后,小人便守在房外等候,后来少爷酒醉,让小仆先回来,今日再去接他,小仆一早起床后,便候在“春香楼”外,一直至方才时,听得楼里动静,进去一问,才知是少爷出事了,楼里有衙役把守,不让小的近前,小的一时慌乱之下,想到了您,这才跑回来向您求救。”
“嗯,如此说来,沈侄儿与办案的官吏如今都在“春香楼”?”
仆人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小人来前,人都在楼里。”
梅长青皱起眉头,事发突然,已经容不得他多思考,吩咐道,“既如此,你速速前头带路,我们先去春香楼。”
仆人连忙带着三人出门,一路沿着青石路大概走了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地方。
此时,春香楼前围满了看客,众人对着楼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十几个面色肃然的衙役持刀守们,让众人不敢近前。
“柱子,开路。”
“是,少爷。”
安敬思上前将拥挤的人群拨开,被拉扯之人纷纷不满回头,见是个面色凶狠的高大少年,顿时怒不敢言,让开道路,梅长青带人跟进,直接向楼门走去。
衙役见状,直接拔刀问道,“来者何人?官府办案,还不速速退去?”
柱子闻声止步,让开身位,梅长青上前道,“诸位大哥,里间嫌犯乃小生侄儿,还请容小生进去一见。”
“哦?你家侄儿,”衙役上下打量了眼梅长青,见他轻纱儒衫,从容大度,当即也不敢轻视,沉声劝说道,“大人正在里间办案,闲杂人等一概不见,公子即是嫌犯亲属,也得等衙门收监后再去探视。”
梅长青见状,无奈之余,只得搬出沈老一试,小声道,“差吏大哥,我家侄儿乃钱塘沈家之人,其祖父乃钱塘郡守沈大人,事关重大,还望行个方便。”
差吏面色一凝,犹豫了下,点头道,“既如此,还请公子稍等片刻,容在下进去禀告。”
说罢,匆匆跑入楼内。
楼内,沈临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周边几个衙役正在翻找证据,知县曾开绕着吊在梁上的死人来回审视,思索着作案手法。旁边,一位微胖的中年人正捏须观望,一边审视曾泰,一边打量着房内陈设。
这时,衙役匆匆跑了进来,抱拳道,“禀大人,外面有为公子称是嫌犯叔父,求见大人。”
曾开皱眉道,“糊涂,你既知是嫌犯家属,自当让其收监后再行探望,为何还要进来禀报?”
“大人,”差役连忙解释,“那公子说,嫌犯乃钱塘沈郡守之孙,事关不小,小的这才——”
“哦?沈大人之孙?”曾开大为惊讶,扭头看向沈临,“你是钱塘沈家嫡孙?”
沈临面色羞愧的,垂首微微点了下头。
曾开犹豫了下,沈家之人,他这个六品县令可得罪不起,若是放在往日,他早让人进来了,今日却是不同,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扭头看向那位胖中年,恭敬道,“恩师,您看?”
“沈家人吗?沈梦溪这老东西向来严肃,生的孙子竟是如此风流,倒是有趣,也罢,你且将人叫进来。”
衙役不知胖中年身份,抬头看向曾开。
“看本官做什么?既然恩师答应,你还不快去?”
“是!”
衙役这才匆匆离去。
曾开待他离去,这才讪笑道,“差役糊涂,让恩师见笑了。”
那人摆手道,“怪不得他,他又不知老夫身份,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
听见门外脚步声临近,沈临抬头,见梅长青走了进来,顿时羞愧不已,悲声道,“小叔父,小侄真没杀人!”
梅长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其模样狼狈,一时心软,没忍心再出言苛责,闻声安慰道,“你既没杀人,便安心配合大人查案,想来大人定然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沈临眼底这才泛起些色彩,恭敬的点头应是。
旁边,曾开与中年人皆打量着容貌清秀的梅长青,奇道,这少年人年岁不大,却是一派从容大度之风,端的不错。
梅长青也扭头看向二人,见曾开身着圆领绿色官服,面色肃然,知其乃办案县令,又扫了一眼他身侧中年,见其圆领锦衣便服,面带微笑,初时没太在意,待余光扫见其腰间饰物时,瞳孔微微一缩,很快便恢复自然,心下安定了几分。
“钱塘学子梅长青,见过二位大人。”
梅长青身无功名,这种场合本该跪拜,奈何他不习惯跪人,便只是躬身揖礼。(PS:实际古代是不需要见官就跪的,元清两朝兴这套,奈何电视里都这么演,我也只能这么写了。)
曾开皱了皱眉,心下不悦,便是沈家人也不能如此逾越,刚欲开口呵斥,不想中年人已先他一步,“曾县令身着官服,你称他为大人也是应该,可你称老夫大人,却是为何?”
梅长青见中年人身着便服,估计他是不想暴露身份,便指了指中年人腰间,“小生曾见过此物,对它也有些了解,故而称您为大人。”
中年人闻言微笑点头,称赞道,“好,好个玲珑细微的少年郎,不愧是沈梦溪的子弟。”
梅长青恭谦礼笑,也没去解释。
曾开见自家老师夸赞这少年,便没再计较,扭头继续观察起案发现场。
梅长青扫了眼四周情况,又盯着死者皱眉沉思,依他对沈临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撒谎之人,他说没杀人,那大概就不是凶手。再者说,以沈临的身份来说,他虽有些纨绔习性,却不至于因为一个妓子而一怒杀人,其中必有蹊跷。
中年人暗中打量着梅长青,见他盯着吊死之人尚能面不改色,微微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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