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芳草证实了崔颢就是晴川,她心中所有的疑问都不解自开。
这些年来,晴川的一切有关自己的作为,确实让她产生过幻想,心存对他的感激,但她又偏执地认为,晴川这样做,只是为二十五年前欺骗自己行为的赎罪或者叫做自我救赎,而绝不是为了爱,尤其晴川手术那天写给自己的那三个字:“彼岸花”,就说明了一切。但她又不解晴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趁晴川身体好转,可染也显得悠闲的时候,芳草终于找到了与崔可染聊一聊的机会。
芳草与可染在咖啡馆相对而坐。
聊了一会家乡后,芳草就委婉地切入了她内心里的话题:“可染,这一晌你为晴川,也为我忙前忙后真的是辛苦了,……”
“晴川是谁?”,可染不是想瞒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养父还有晴川这个名字。
“你还瞒我,你不告诉我,那我现在告诉你,晴川就是崔颢,崔颢就是晴川”,芳草说到后面故意放缓了语速。
“那怎么可能呢?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爸有晴川这个名字,芳老师,你在说笑吧?”,可染极力辩解道。
“孩子,你不知道,你养父原名叫晴川。他到深圳以后什么时候改的名字,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要是早告诉我晴川就是崔颢,我不是早就找到了谜底,明白了一切吗?也不至于让我烦扰了这么久”
“芳老师,您明白什么啦?”,可染也有些糊涂了。
“能有什么?围绕我发生的谜团呀,或者叫精心的设计啊!”
“芳老师,您越说我越糊涂,哪里有谜团,哪里有设计啊?”
“那我试着为你解解?”,芳草也就不顾可染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说道:
“那天,我家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名医,是你花高价请来的吧,那个带墨镜的高个青年就是你吧?你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一点独岛银针茶叶是为博得那个名医的好感吧,你功课做得很深哦,而且我在汽车里看到了几盒独岛银针茶叶的礼盒,那个名医的曾孙女也看到了礼盒,她有些惊讶,因为我听到她‘咦’了一声,还说‘这是哪里来的茶叶礼盒?’,显然这些礼盒不是她准备的,那还能有谁?一定是你准备的,并且将以我的名义送给那个名医,是不是这样?我分析得有道理吗?可染”
“芳老师,您接着说”,可染没有直接应答芳草的话而是这样敷衍道。
“这是你做的第一件事,我再说第二件事,你对我工作的学校捐款,其条件就是让我也受益,比如让我评为先进啦,还有后来的特价房,都是你在幕后操作,是吗?只是我有点不解,既然要帮助我,为什么不直接明了,干嘛要神神秘秘、遮遮掩掩?你不愿与我说说吗?”
可染霎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猛喝了一口咖啡后,对芳草说道:“芳老师,您别再说了,这是在谴责我啊,我主动坦白,好吗?”
“可染,我听着”,芳草此时竟对可染投以赞许的目光。
“芳老师,这件事情,我知道一点,如果你要完全搞清楚,下次你见了楚楚,你自己去问楚楚”。
“楚楚?”芳草若有所思。
“是。只有楚楚才知道全部的实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筹划,我只是参与了部分工作,而且还把事情办砸了,让楚楚要一顿训。”可染可伶巴巴地回应道。
“你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就行”芳草也放缓了态度。
“是这样,陈老是我国医学界的泰斗,对治疗罗伯伯的瘫痪有独到的绝门功夫,他不是我请来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陈老是我养父通过他北京的好友陈平请来的,我只是负责接待,送陈老独岛银针茶叶的礼盒也是陈平透露给我养父后,我养父交代我的,你问我为什么给陈老的礼品单单选择独岛银针呢?因为陈老的初恋就是独岛银针的某任厂长,一份长久的念想。但愿我养父的一片真心能见到功效,罗伯伯现在该有所好转吧,愿他尽快康复”
“谢谢你,可染,你罗伯伯现在确实有了好转,甚至能短暂站立了”,芳草这时插话道。
“在接待陈老的同时,楚楚为了改善你在单位的生存处境,让我找到了校长刘明贵,事前我对他了解过,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任何金钱、物质都是短期的利益,怎比得上他个人的前程远大?所以,他给自己确定的原则就是价值不很贵重的礼品可以收受,数额较大的礼金则坚决拒绝。他的这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居然为他赢得了好人缘、好前程,但又不至于带来风险。自然他的人生滋润,风生水起。当前,他的眼光正盯着天心区教育局副局长的空缺,如果增加一些政绩促推一把就好了。我这个时候的出现正是刘明贵所期待的,我的投其所好正中他的下怀。楚楚让我以深圳草青青公司的名义给学校捐款100万,刘校长自然会对你有所照顾。还有就是假借谢省三的名义给罗伯伯捐赠了一张轮椅和一张银行卡。不想这一步弄巧成拙,挨了楚楚很多次训呢!之后,楚楚就不再让我办这样的事情了,我确实办事能力欠缺,让楚楚闹心,也让您闹心。但我还是不解,楚楚不过就想帮你一下而已,您干嘛这么抵触呢?”
“可染啊,人都有不同的过往,你该知道谁都不可以随心所欲哦?”,芳草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轻叹一声,“你没有回到滨湖之前,我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虽然不如人意,但也无波无澜,现在好了,你的这一套操作如果让我丈夫知道了底细,你说,我的生活还能过下去吗?”
芳草的这一声反问,倒真使可染猛然惊醒。
“人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我能挣脱已经发生的过往吗?不能”,芳草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心怀愧疚的可染想送一送她,起身之时他竟看到一滴泪珠在芳草的眼边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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