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表情不象是在隐瞒什么,但仇警官决定进一步试探,于是说道:“昨天这个叫程军的杀了一个人,用一把剃刀将顾客的脖子划了一圈,气管都割断了。”
仇警官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但那名女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脸色变得苍白,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所有的反应都很正常,根本不象事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你觉得他会杀人吗?”仇警官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总去他们那里做头,也是他给做的,但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说到这里,女人顿了一下,“你们为什么来问我?”
仇警官忙说道:“您别误会,据我们所知,这个程军昨天的行为有些反常,我们想知道在你做头的时候,他有没有和平常不一样的,比如有些心不在蔫,你既然是他的老顾客,说不定会有点感觉。”
女人用一双充满了狐疑的眼神看着仇警官,确认仇警官的确只是来了解情况,这才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其实和平常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说到这里女人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仇警官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去烫头,抹上药水后需要蒸一蒸的,就在我蒸头的时候来了一个客人,当时我没太在意,那个客人来了,正好是这个理发师接待的,好象是要剪头。我蒸了一会儿后,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叫这个理发师,他好象没听见,后来一个小工去叫他,他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竟然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个顾客说话,没理我,当时我特别生气。”
仇警官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发生过吗?”
这名女士摇头道:“从来没有过,我也是顾客,那个人也是顾客,即便忙不过来也会说一声的,更何况我是先来的,在我蒸头的间隙去为别人剪头无所谓,但我叫他的时候他应该回一声的。”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仇警官不合时宜地问道。
漂亮女人有些不高兴,说道:“不是我敏感,我是客人,怎么能这样呢,就算他和那个人认识,也不用这么神神秘秘的吧?”
仇警官不自然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剪头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子?”
“身材应该和你差不多吧,也戴着眼睛,墨绿色的扁平的眼镜,穿着一件黑白格的条绒衬衫,样子也就在二十多点吧!”
离开这个女人的家,仇警官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人与自己妻子年轻时长得很象!
夜,第一场春雨,却如刀割一般寒冷刺骨。
路灯将淡黄色的光晕投在这雨幕中,更显出一种孤寂与无助。一个男人则站在这路灯的下面,他身材瘦小,头发湿漉漉的,只穿着一件黑白格的条绒衬衫,看上去十分地落寞。
这个男人平伸出手臂来,握着拳,大拇指翘起指向了天空。也许由于他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竟然没有一辆汽车停下来,只是将飞溅起的水滴扫在他的裤腿上。
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站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在他的身边经过了多少辆呼啸的汽车,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很冷,如果在这个夜晚的马路上的确有人的话。
这是一条主路,除了这个淋在雨中的人以外,剩下的只有行驶的车辆了,其它的人都装在车皮的里面,对外面这个寒冷湿透的人根本不屑一顾。
这时,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这个人的身边。
男人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真会有人将车停了下来,于是迟疑地凑了上去。出租车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上不上车?”
这个男人机械地点了点头,于是便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出租车立即启动了起来。
司机是一名女士,三十多数,但看起来却显得更老一些,身材有些发富,却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她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这名顾客,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了下来,甚至令他一时睁不开眼睛。
女司机叹了口气:“我真不应该拉你,去哪儿?”
这个男人愣了一下,他似乎根本没有想好要去的地方,于是犹豫着。
女司机再一次看了眼那个后视镜,继续问道:“问你呢,去什么地方?”
男人终于开口了,他低低地声音说道:“有酒吗?我想喝酒。”
女司机皱了一下眉头,脚在刹车板上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踩下去。
“我真是他妈疯了!”这是女司机回到家中所说的第一句话,自言自语地带着自责的口吻。在她的身后,那个瘦弱的男人跟了进来。
男人回身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然后站在玄关处环顾着这间狭小的房间,杂乱,潮湿,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女人所住的地方。
女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瘦弱的男人,说道:“坐吧,我拿酒去,不过说好了,喝归喝,别想其它的。”停了一下,女司机补充道,“看你那样儿,估计还真喝不过我。”
说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厨房,打开破碗柜,从里面拎出一瓶二锅头来。
男人已经坐在了门口那个方桌旁边,女司机从桌上将两个倒扣着的玻璃杯拿了起来,将其中一只墩在了男人的面前,一下子便倒了大半杯的酒在里面:“够吗?”
男人看着杯口一处小小的破损,然后木讷地点了点头。女司机笑了,在自己的那个杯中也倒了大半杯的二锅头。
酒过三口,女司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女司机感到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小兄弟,是不是失恋了,想找个人说道说道,现在有什么你就说吧!”
男人看了一眼女司机,问道:“女人对失恋的事情总是这么敏感吗?”
女司机笑了:“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女人受到的伤害会大一些。”
“那你说说你受到什么伤害了?”
女司机愣了一下,说道:“小兄弟,要喝酒的是你不是我,大姐好心,看你在雨里,天还很冷,让你来喝点酒暖暖身子。”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是你也想喝酒,不是吗?”
女司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也想喝酒,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里的,但作为一个女人,肯定不能随便向一个陌生人说些什么的。
男人却接着说:“这屋里非常杂乱,甚至没有一件男人的东西,说明你是一个人过日子,生活也并不好过,而你却放着一瓶二锅头,说明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自己喝上一些的,但这瓶酒的上面布满了灰则说明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你在特意地控制着你自己,你怕自己喝醉,而一般来说喝醉的主要原因还是心情不好,你需要找一个人来说话,于是你同意一个陌生人来到你家,对吗?”
女司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瘦弱的男人:“你要干什么?我的事情是用不着别人来操心的。”
“你在有意回避你自己,因为你怕受到伤害,而怕受到伤害是由于你已经受过了伤害,伤害你的人是谁?难道你就任由那个伤害永远地烙刻在你的心中,那个伤口永远无法愈合,难道你不想报复吗?”男人似乎并没有理会女司机的质问,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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