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尚未洗脱罪名,他若再担主考官,岂不是叫天下士子非议于朝廷?”
“不不不!”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一脸坦然地道:“刘先生,乃当世文人之领袖!”
“唯有刘先生,才可令北方诸子愿考服输!”
“至于南人敢有非议,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杀!”
咦?
这娃子的杀性之大,不输于咱朱元璋啊!
随根了!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寿儿言之有理,叫刘三吾戴罪立功也不错!”
“既然如此,咱这就快马入宫,上奏陛下!”
说罢,便带着朱标、方孝孺转身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方孝孺忍不住迈步上前,拱手道:“陛下,敢问刘大学士之事……”
可话刚开,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咱要是想降罪于刘三吾,何至于把他关押在连江南士族也水泼不进的昭狱?”
“明日早朝,他之对错,定见分晓!”
方孝孺恍然大悟之余,也是面色大喜!
呀!
看来,铸下大错的乃是张信等一众江南翰林啊!
老刘有救了!
他压下激动之心,连忙拱手道:“陛下,是臣唐突了!”
“臣还有大事要办,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向着张家祖坟的方向而去,一溜烟的跑了。
张信!
身为刘三吾的门生,竟敢欺师灭祖!
老夫定不轻饶!
汝之祖坟,没了!
……
翌日!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淡漠的目光环伺群臣,冷道:“今日早朝,诸事不论,只议今科北人尽落榜之事!”
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尤其是出身于北方诸地的一众官员,面色大震!
还不等同僚开口,吏部尚书詹徽便面带愤然的迈步出列,高声拱手:“陛下,臣有本上奏!”
“科举取士,重如泰山!”
“今科之考官,竟以南北之成见,大肆舞弊,其心可诛!”
“臣谏言,当彻查此事,还天下人、还北方诸地一个清白公道!”
他这一开头,身后一众北方官员,也随即出列,慷慨激昂地道:“陛下,科举之重,并非儿戏!”
“若今科尽录南人,北人何辜?”
“北方诸地,尤其是燕云十六州之学子,纵是文风不盛,可亦有泼天之才!”
“难道为了南人心中之成见,我大明坐视考官舞弊而不顾?朝廷颜面何存?!”
“陛下,臣谏言,彻查刘三吾、张信之流!”
“若敢有作奸犯科者,当抄家灭族,以正大明科举之公义!”
“臣等附议!”
一众出身于北方诸地的臣子,纷纷叩首于地,声振屋瓦。
此时的吕章,位于文官之列,看着詹徽等人跪倒一大片,面色止不住的冷笑。
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以北人之怒,坑死了刘三吾这位翰林大学士,往后的翰林院,定是江南士族一家独大!
假以时日,六部、地方诸府,大半之官尽出江南!
纵是老大朱雄英认祖归宗、登基称帝,吕家身为江南士族之首,投鼠忌器之下,也绝不敢轻易的和本家主作对!
至于朱元璋坐于御案之上,似是看出了他的筹谋,眼眸低垂,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不是巧了?
吕章啊吕章!
你想借北人之手,坑死刘三吾……
殊不知,咱正好也要借北人掀起的滔天怒浪,诛你吕家,杀你江南士族!
下一刻,他平淡的目光,便环视群臣,冷着脸道:“来人,传刘三吾、张信诸科举考官上殿!”
“遵旨!”
片刻之后,一身囚衣的刘三吾、张信等人,迈步走入奉天殿:“罪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一拍御案,故作震怒之状,问道:“刘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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