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斐然,乃上佳之作啊!”
“朱夫子,不愧是朱熹之后,我等佩服、佩服!”
“用词之精妙,堪为万世典范!”
“拳拳劝农之心,不亚于宋濂之送东阳马生序的劝学之心呐!”
听着入耳的声声吹捧,朱世济脸上充满了傲然之色。
哼!
老夫十年磨一剑,这要是不博个满堂喝彩,可就有了鬼了!
接着,他收敛心神,转而继续宣读:“悠悠上古,厥初生民……”
可刚一开口,朱元璋便挥手打断了话头,满脸不耐烦地道:“停停停,别念了!”
朱世济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陛下,臣还未曾念到兴农之法……”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气的破口大骂:“念了半天,也没念出个所以然来,咋,当咱白揍茹太素一顿了?!”
茹太素!
乡试中举之后,于洪武七年升刑部主事,以抗直不屈之名,立于朝堂!
可出于读书人的毛病,每每上奏,动辄七八千字,语意艰涩。
洪武八年,再上奏本。
没想到,朱元璋命中书郎王敏宣读,念到一万五六千字,也没听出上奏之意,他大怒之下,命亲军把茹太素暴揍了一顿,才算了事!
从那之后,朝堂上下,再无臣子敢在奏本上乱扯犊子了。
朱世济也深知此事,不禁吓得一大跳,生怕陛下降罪,忙不迭地叩首说道:“臣惭愧、臣惭愧!”
可此时,朱元璋懒得理他,转头看向了黄观两人,笑呵呵地问:“对于此部劝农书,你们是何看法?”
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齐声叩首:“陛下,学生以为,此书华而不实!”
“倘若刊印而出,不过是开腚之用罢了!”
开……
开腚?!
一下子,朱世济脸都绿了。
他心中怒火翻涌似海,气的放声大骂:“混账!”
“你们这是羞辱老夫之才学!”
黄观笑了一下,说道:“我等并非羞辱朱夫子,实乃你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区区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著空洞无物之文章也就罢了,还敢劝朝廷拿来作劝农之典范……”
“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一旁的夏原吉也是深以为然,鄙夷地道:“说是劝农,实则害农!”
“不亲自下地耕种,体其艰辛,何知农耕之道?”
“安敢著书劝农、奢言农事?”
“你这是毫无半点良知!”
“这就是你信奉的存天理、灭人欲吗?”
“天理何在?!”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朱世济喘气声像拉风箱一般,怒的胸膛不断起伏,几乎快断了气。
该死啊!
好他娘的气啊!
不成、不成!
老夫是朱熹之后,要泰山崩于前,色而不变!
堂堂圣人子嗣,要有涵养,不可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转念一想,他压下心中滚滚怒气,咬牙切齿地道:“我辈理学之臣,当为帝王牧民天下!”
“士农工商,各司其职!”
“自汉而始,朝廷便颁布劝农书而大兴农业,照你们的意思,汉唐以来的读书人,全都是错了?”
一句话,可谓是诛心极了。
可黄观听完之后,淡淡地道:“开创者为雄,循规蹈矩者为虫!”
“一味尊古,岂不是锢守天下生民之思?”
“你著下此劝农书,非但心无良知,且缺同理之心,根本不知农耕之道!”
“垦地多深,浇水多少,你晓得吗?”
夏原吉顺势接过了话茬,撇了撇嘴,挖苦地道:“一条吠吠老狗,光只吃屎乱咬,晓得个卵子!”
啥?
还骂老夫是狗?
夏原吉这厮,嘴也太贱了吧?!
朱世济顿时急了,彻底失去了涵养,目眦欲裂地道嘶吼:“夏原吉!”
“老夫跟你拼了!”
说罢,便要撸起袖子,作势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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