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如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惟幔,有片刻的恍惚,眼底闪过懵懂后又瞬间恢复冰冷。
那刺骨的疼痛仿佛还在四肢流窜,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打断四肢了,但却让他觉得比之前的都痛,痛的他都出现幻觉了,在临死前有一股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它的背脊,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度,那种温度让他留恋。
自他二十岁成年礼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肉身就会陷入沉睡而灵魂则会附到各种动物身上,丛林里的王者老虎、狩猎场里的黑熊、日生昼死的蜉蝣、小小的蚂蚁、屠宰场待宰的猪、被遗弃的狗……
而死去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被突如其来踩踏而死去;慢慢的老去感受着身体里器官慢慢衰竭而死去;感受着身体里血液流尽死去;明知死期静静等待着死亡降临;打断肋骨内脏出血而死……
从二十到二十二这两年里经历了那么多世,都已经麻木了,用冰冷的外壳来掩饰麻木的内心。顾寒如想真正的死去却又担心祖父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如同怪物一般的活着。
现在他又一次的醒了!
顾寒如薄唇轻启,仿佛带着冰雪的声音响起:“福禄,进来。”
门外的福禄正在煎药听到屋里响起了世子爷的声音赶忙将煎药的活计交给旁边的二等小厮小二子,吩咐小三子去告诉老太爷,然后就端起旁边刚开的热水壶就快步进去了。
福禄和寿喜都是顾寒如身边的贴身小厮,从小随顾寒如一起长大,一个管内,一个管外。
福禄进到里间看到世子爷坐在床前立马跪倒顾寒如面前“爷,您醒了呀!太好了,”
“起。”顾寒如命福禄起来,然后走到后罩房后换下了身上穿了两天的内衫,取了一套新的衣服拿在手上,然后走了出来。
福禄:“谢世子爷。”起来后赶紧跑去桌子上倒了杯热水递到顾寒如面前:“爷,您喝口水。”
顾寒如确实有些口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福禄看着自家爷,修长的脖颈,精致的喉结,君逸的身姿,倾城的容颜,却天妒英才。明明是惊才绝艳之人怎么就的了这个怪病!每次沉睡时间不定苏醒时间不定,有一次就沉睡了几个时辰就醒了,他们都以为这怪病是好了,可谁成想没过多久又沉睡了,哎!
福禄这么想着眼眶发红“呜呜呜”的竟然哭了起来,顾寒如听到哭声眉头微微隆起,看向福禄,要不是他是从小伺候自己的真想罚他二十大板,烦!
“沐浴!”顾寒如身体床上躺了两天了,灵魂在脏水了滚了几圈,浑身不舒服,他有洁癖每天都要沐浴,即使灵魂附在动物身上也是要尽可能的每天都去水里溜一圈,要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他醒了第一件事就一定要沐浴,就像这次在脏水里待了那么久,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沐浴,祖父还是等沐浴完再去拜见。
福禄知道世子爷不喜人哭赶忙擦掉眼泪,“爷,小四子已经烧好水放到浴池里了。”世子爷的习惯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小厨房一直有烧着热水,早在世子爷醒的时候就赶紧放好热水了。
“爷,奴才伺候你吧。”
“鼻涕。”顾寒如嫌弃的说着,然后绕过福禄走进了隔壁的浴室。
福禄吓得赶忙拿出帕子擦掉然后跑出去洗脸。
小三子飞奔着到了将军府的正院松寿堂,顾老将军此刻刚吃完饭正在散步消食然后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喊声:“老太爷,老太爷,世子爷醒了。”
顾老将军不是第一次听到来人禀报说世子爷醒了,但这次却是最激动的:“是吗,那快去。”
顾老将军到了长宁堂看到福禄守在浴室门口,福禄看到来人跪下行了一礼:“老太爷,世子爷在沐浴,您要不先去正厅做下喝杯茶。”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名身穿墨黑锦缎绣金吉祥纹的男子,面容精致如天上仙人,眼神冰冷似地狱修罗,湿身诱惑像千年狐妖。
“祖父。”顾寒如打开门就看到自家祖父,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后又恢复平静。
顾老将军看到孙儿高兴的笑了起来:“平安,皇觉寺的净慧大师昨日云游归来,咱们今日去一趟,让净慧大师替你看看。”怕孙儿不同意还加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顾寒如本想拒绝但一看到祖父那期待的眼神就说不出拒绝的话,祖父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却早年丧夫,少年丧母,中年丧子一生坎坷,如今到了耳顺之年寻常人家早已尽享天伦之乐却要为了他的病烦心不已,他真是不孝。
思及之此只得点了点头:“好。”
顾老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孙儿不愿意看大夫,但皇觉寺的净慧大师是得道高僧,又是不世神医,顾寒如出生时受净慧大师妙手回春才能磕磕绊绊但也安稳的活到了现在,现在又生了这怪病顾老将军遍训名医也束手无策,这次净慧大师云游归来,在京城呆多久也未可知,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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