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眼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狡黠,只是眉目中却是带了几分无奈的叹息道:“桃月啊,咱们姐妹一场,你的脾性,我这个做姐姐的是知道的。所以之前我去烟雨阁的时候,都装着和你不熟悉样子,就是知道你这脾气,生怕你胡思乱想。如不是瞧见你今儿个在这里哭鼻子。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什么都不会来多管闲事的。平白遭人嫌弃,我这是为哪般呐?”
桃月原本就是个很实在的性子,此刻听见兰月这样说,将兰月的手腕儿拉得越发的紧了:“好姐姐,妹妹知道错了。你原谅妹妹这一次。实在是……各为其主……”
兰月无奈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确实是各为其主了。可是桃月,你不要忘记了,咱们做姐妹在先。你去烟雨阁伺候在后。难道姐姐当初对你好的时候,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算计你的吗?姐姐真的是没想到,这一腔热情,现如今竟然被妹妹你算计得……”
兰月一面说,眼泪就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萎靡不振的样子,轻声细语的对着桃月道:“咱们的姐妹之情,到底是被错付了。你从今往后,只管认你的主子,也别认我这个姐姐就是了。”
桃月知道兰月的性格,只等着兰月将心头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才带了几分忐忑的抬起头,对着兰月小声的道:“姐姐可算是消气了?”
兰月嗔怪道:“你现如今可是长小姐身边的红人了,哪里还会管我这个做姐姐的?要我说啊,回头只怕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事来求你,你还未必肯理睬我一下呢!”
桃月忙陪笑道:“姐姐这是在说笑呢。姐姐在苏姨娘身边,何等体面,何必取笑妹妹呢?”
兰月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呀,你呀,若是旁人说这话,我是打肿脸也必须要充了这个胖子的。可现如今,和我说话的人是你,那我就不得不和你说实话了。苏姨娘现如今,那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哎,这话我也只和你说,为的是咱们曾经的姐妹情分。你若是没办法帮我保守秘密,那咱们就从此撩开手,只当我当初瞎了眼,错认你了吧!”
“姐姐放心,既然姐姐说了是秘密了,那就是出了姐姐的嘴,入了桃月的耳,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果真?”
“自然!”
兰月十分满意的道:“好姐妹,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其实呢,你如今也算是熬出来了。从前我只当那边那两位是不管是的风吹美人灯儿。却不想竟然是厉害的。这一次苏管事的事情,可是让苏姨娘好受打击呢。病了几日了,今儿才好一些。”
桃月皱眉道:“昨儿我还瞧见姨娘呢,瞧着精神好得很,并不曾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兰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目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勾着唇:“你呀,你呀,可真真是和当年一样那么善良愚蠢呢。你果真是瞧着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未必吧?姨娘那是什么人啊?我只问你,像是咱们前相府这样的大家族,可有哪家是姨娘掌家的?”
“倒是不曾听说。不过当年,似乎也是老爷和夫人一同仙去,老太君身子扛不住,姨娘这才临危受命的。”
“说你傻,你还不肯相信。哪里来的什么临危受命。老太君当时的身体确实是不怎么好了。可那会子嫡小姐可是京城里最耀眼的明珠呢。按道理,老太君掌管中馈,嫡小姐辅佐,也是可以的。凭什么这中馈就被区区一个姨娘得了?”
桃月无奈的看了看兰月,叹息道:“姐姐也知道我蠢笨,不如就直说了吧?”
兰月扑哧一声笑道:“那还有啥?不过是姨娘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过于顺丰顺水了。以至于受了点打击,这内里就垮了。偏生这些年掐尖儿要强习惯了,改不过来这脾性了,不得不强撑着。这不,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现如今这老太君大寿的事情,明面儿上呢,是苏姨娘做主。可大部分事情,都已经是二小姐说了算了。二小姐对大小姐,那可是……”
兰月一面说着,一面就缩了缩脖子,十分谨慎的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的对着桃月道:“好妹妹,姐姐也只是为了自己搏个前程,你可千万要记得姐姐的好啊。”
“姐姐你说什么,桃月不太能明白。”
桃月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才好。
兰月低声道:“总之,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太明显了,你呀,你回去好好提点大小姐。这老太君的寿辰,万事小心也就是了。”
桃月的心思转了好几转,想着之前春雪拉着自己说的事情,一把抓住了兰月:“好姐姐,你是知道什么了?”
“不,我不知道。”
兰月有点紧张的道:“你方才说得对,咱们如今是各为其主。我能说这些,一来是为了咱们的姐妹情分。二来……大小姐始终是四皇子妃,将来是要嫁出去的……若妹妹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了姐姐今日的人情了。”
兰月说完,急匆匆的就走了,也没说再和桃月说两句什么。
可桃月就将兰月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接连好几日,有事无事就去院子里闲逛着,希望能遇到兰月,也好再多打听点儿消息才好。
两个人原本就是一同入府的,这些日子又频繁的见面,也就有些言语传了出来。
也终于传到了春雪的耳朵里。
这日桃月才刚一回到烟雨阁,春雪就直接扑了出来,一个耳光直接扇在了桃月的脸上,嘴里不干不净的嘶吼着:“好你个贱婢,竟然敢做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也亏得小姐这么心疼你,我今儿非要揭了你的皮不行。”
“春雪姐姐,使不得啊。小姐才一出门,你这边就闹起来。回头小姐回来了,可要如何担待啊?”
今雨死死的拉着春雪,不让春雪动手。
可春雪就是个蛮横认死理的人,甩开今雨,拉着桃月就是一顿打。
很快就惊动了苏姨娘,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直接入了烟雨阁的主厅,坐在首位,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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