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我马上要进会场,主席台的位置等着我。”王一强挂掉了电话。王一强在选她进省直机关的时候是省委副秘书长,现调到阳平市任市长去了,王一强离开省直机关后,张果儿觉得呆在机关的日子漫长得看不见太阳升起来一般。张果儿便有了想离开省直机关大院的念头,可她仅仅只敢有这样的一个念头,却不敢付诸实际行动,这可是成千上万的人梦寐以求的省直机关,她怎么敢说不要就不要呢。再说了,这里有她一直恋着的王一强,尽管她知道,她的爱情在王一强哪里只能开花无法结果,可她还是一直心存期待的。
王一强的电话让张果儿有一种从来没有的绝望感,她彻底地发现她其实和王一强是两个轨迹中的人。张果儿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了草原另一边堆着的高梁杆子丛中,一堆一堆地横扫着,那些高梁杆子就是她意想之中的对手,小木棍成了她的剑,她稀里滑拉地削着高梁穗子,在纷纷倒下的高梁穗子之中,张果儿拥有了一股战胜对手的快意,她暴发出从来没有过的狂笑。
“我要干掉胡主任,我要离开王一强。”张果儿在用小木棍削一堆高梁穗子时狠狠地说。整个下午,张果儿象只发情的小母狗,在人造草原上折腾了一下午,整个下午,那群男人都在离她视线看不到的草原的另一端。
晚上的酒,因为张果儿的不配合,让胡主任很尬尴,草草收场,直到离开草原,胡主任都没有看张果儿一眼,当然张果儿也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回省直机关的第二天,张果儿就走进了胡主任的办公室,胡主任又恢复了以前的严肃,在张果儿眼里,胡主任冷若冰霜,张果儿想喊声胡主任,胡主任几个字却卡在了咽喉里,让她喊起来倍感困难,张果儿没说话,把一张辞职书放在了胡主任的办公桌上,胡主任拿眼角扫了一下辞职书,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他说话了:“人啦,一辈子都别太把自己当成人物,特别是年轻人,这山望着那山高,那山更糟糕,懂吗?”
张果儿笑了起来,“胡主任,”张果儿终于可以让自己开口说话了,“就算是那山更糟糕,也是我自选的,与您老人家没关系。”
张果儿飘然离开了胡主任的办公室,身后传来胡主任摔东西的声响。
离开省直机关的张果儿却茫然了,她背着她的小背包一个商场接着一个商场地乱转圈,她并不知道离开省直机关后,她到底能干什么,会干什么,什么又将等着她去干。一整天,张果儿理不清头绪,她在黑夜来临的时候,给王一强打电话,“我辞职了。”张果儿说的第一句话,王一强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惊讶,仍然平静地问她:“你想好了要干什么没有?”
“没有。”张果儿有泪含在眼里,她逼着自己咽了下去,离开省直机关的心愿半年前就有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无所事事却等级观严重的机关生活,特别是受不了机关里潜在的那股暗流,女人要想往上爬,松松裤腰带就行,这是年长的机关老大姐对她的暗示,其实她也知道机关生活的暗流,如果她愿意做王一强的秘密情人,如果她愿意陪胡主任们喝酒,她的机关生涯按理来说也会辉煌一段时期,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问过自己无数次,“我张果儿就真的要靠松松裤腰带来换取今后的辉煌吗?”答案在张果儿哪里是否定的,她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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