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阳淡淡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阿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叶君阳一个眼神制止了。
“此事你不必多言,按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是,主子。”
阿影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夏京城皇宫,女帝慕烟正在批阅奏章。
慕烟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殿外夏蝉的鸣叫交织成一首奇特的奏鸣曲。
少了叶君阳那张总是板着的,自以为是的脸在眼前晃悠。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连奏折上的字迹都变得可爱了几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治世能臣了,不过是仗着有兵权,在朕面前指手画脚。”
慕烟想起叶君阳临走前那副“鞠躬尽瘁”的嘴脸,心中冷笑一声。
没了他在,这朝堂上下,还不是她说了算?
“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
她随手翻阅着奏折,大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词,歌颂她英明神武,治国有方。
慕烟看得乏味,正欲将其丢在一旁,却有一封奏折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理寺卿王大人今早接到百姓击鼓鸣冤,状告粮草官……”
慕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指尖轻叩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赵侍郎是她赶走叶君阳以来,第二个重任的官员。
更重要的是,他是由太师庞贤一手提拔,是她极为信任的人。
她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状告到她面前来。
慕烟翻开奏折后的联名信,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显然是长期受潮所致。
信纸泛黄粗糙,与华丽的奏折形成鲜明对比,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孩童涂鸦。
“臣等草民,叩请陛下为民做主啊……”
慕烟一目十行地扫视着,越看脸色越阴沉。
信上的内容触目惊心,字字泣血,控诉着赵侍郎克扣赈灾粮,贪赃枉法,致使灾民食不果腹,饿殍遍野。
“去年洪灾,颗粒无收,我等只能啃树皮,吃观音土度日。朝廷的救济粮迟迟未到,我儿活活饿死在家中……”
“赵大人身为父母官,不顾我等死活,反而将赈灾粮据为己有,高价售卖,我等实在走投无路,才冒死击鼓鸣冤……”
“求陛下明察,严惩贪官污吏,还我等一个公道啊……”
每字每句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慕烟的心头。
她仿佛能看到灾民们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绝望和控诉的模样,仿佛能听到他们绝望的哭喊和哀求。
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慕烟猛地将手中的联名信拍在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惊得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
“来人!宣太师庞贤,户部侍郎赵大人觐见!”
慕烟猛地站起身,高声喝道。
不到片刻,两名朝中重臣便匆匆赶到殿前,俯身跪拜。
庞贤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老眼里透着精明的光芒。
而他身旁的赵侍郎,正是而立之年,身着华服,面白无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臣(微臣)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慕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那封联名信甩到二人面前:
“你们自己看看吧!”
庞贤和赵侍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
而后才故作镇定地捡起信纸,细细查看起来。
“这……”
赵侍郎率先开口,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愤怒:
“简直是一派胡言!微臣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从未有过半分懈怠,更遑论克扣赈灾粮!这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污蔑微臣!”
他说着,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陛下明鉴啊!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清白!”
庞贤也故作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
“陛下,老臣也觉得此事蹊跷。”
“赵大人一向清廉正直,深得民心,怎么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况且,这次洪灾,陛下拨款赈灾,老臣都一一过目,每一笔款项都用在了刀刃上,怎么可能会有克扣的情况发生?”
“是啊陛下!”
赵侍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道:
“赈灾粮都是由户部统一调配,层层把关,都有记录可查,绝不可能出现问题!一定是有人想借此机会,诬陷微臣,离间陛下与臣等之间的关系啊!”
慕烟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微微皱眉。
她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可是,这联名信上,白纸黑字,字字泣血,不像是假的。”
“而且,这信纸陈旧,墨迹斑驳,显然是受潮已久,可见并非一日之功。”
“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状告朝廷命官?”
“陛下。”
庞贤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刁民。”
“有些人,明明是自己不思进取,好吃懒做,一旦遇到灾年,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朝廷身上。”
“他们为了得到更多的赈灾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伪造一封联名信,又算得了什么?”
“太师所言极是。”
赵侍郎连忙点头:
“陛下想想,如果赈灾粮真的出了问题,为何只有这一封联名信?为何其他灾民没有动静?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暗中操纵!”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些小人蒙蔽了双眼啊!”
庞贤痛心疾首地说道,那模样,仿佛慕烟真的是个会被轻易蒙骗的昏君一般。
慕烟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针对赵侍郎的阴谋?
可若真是如此,那这幕后之人,又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烟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结。
她虽然贵为女帝,但对于这些政事,终究还是少了些历练。
庞贤和赵侍郎的话,在她听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庞贤见慕烟的神色有些松动,老狐狸一般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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