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帆看着苏黎煞白的脸色不似假装,也不顾手机掉到地上,伸手将苏黎扶住,撇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苏黎见纪云帆神色有些紧张,心里便觉得,他必然是担忧自己的,如果不是心里有自己,纪云帆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关心呢?这样一想,心里生出些许甜蜜来,她伸手抓着他的胳膊,故作艰难道,“不知道,就是好疼!”
纪云帆抬眼朝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许兆打了个眼色,许兆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苏黎从纪云帆怀里拉出来扶着,惊讶道,“苏警官这样子,难道是动了胎气了?阿其!你快来看看啊!”
一旁看戏许久的阿其本就看到许兆搂着苏黎心里别扭了,听他这么说,慢吞吞地挪过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我是法医,又不是妇科医生,怎么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
看着苏黎已经缓和的脸色,没好气地瞪了许兆一眼,“哪有什么大事?苏警官有了身孕可以不出现场的,为什么还要来?是想恶心自己吗?”
“噗嗤”一声,许兆一时之间没忍住喷了,他没想到素来单纯好欺负的阿其怼起人来也是丝毫不落人后的。再看苏黎,因着阿其这句话,脸色沉得都能滴水了。她冷冷挣脱许兆的手,狠狠瞪了阿其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阿其一脸懵,苏黎刚才那个眼神简直要吓死她!不过,她皱着眉道,“穿那么高的鞋子,她就不怕摔着了吗?”
纪云帆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着数通未接来电,心跳蓦地加快,难道是林芷出什么事情了?
与此同时,纪云帆一直不接电话,林芷焦急之余,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的直觉让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她又想帮着纪云帆抓住这个H,说不定会有大的收获。
林芷不停地看手机,自然没有注意到,进入包厢后的H借口上厕所出来了。他没有去往洗手间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向林芷。等林芷发现H似笑非笑地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米。
她慌张地从餐桌旁跳起来,慌乱地跑向不远处的大门。然而H早就看出来她想要逃离的意图,脚下一转,直接挡在餐厅大门口。林芷险些直接撞到H的怀里去。
她顿住脚步,一脸戒备地盯着H,抿着唇瓣,心里不停地祈求着纪云帆回电话,也祈求着H千万不要记住自己了!然而事与愿违,纪云帆的电话没打来,反而是这个H认出了她,“纪太太,或者说是林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姓林吧?”
清冷平和的语调,像是淬了毒般的眼神钉在林芷的身上,让她寸步难行。林芷艰难地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自以为轻松的笑意,“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H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淡去,整张脸看起来都阴森可怖,他死死盯着林芷,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儿给拆股入腹般,“林芷,林律师,现在能听懂了吗?”
林芷呼吸一滞,尴尬地笑了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装傻道,“我是,不过,请问先生您是?”
“呵,没想到还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说着,H眯着眸子,伸手抓向林芷,林芷躲闪不及,又怕H狗急跳墙伤害到自己,死命挣扎着,“放手!你给我松开!”
H不顾众人一样的眼神,拖着林芷就往包间里走,“各位见笑了,我老婆精神有问题。”林芷想要引起围观群众同情心帮忙报警的愿望,被H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击碎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离开,自己被拖进包厢里。不过还好,有计惟宪在,想来他应该是不会见死不救的!现在林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计惟宪身上了,一边期待着纪云帆赶紧来,她之前有将地址发过去。
看着林芷被拖进来,计惟宪脸上冷清的神色险些没绷住,他的瞳孔几不可微地缩了缩,随即便恢复正常,这个时候若是路出马脚,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喝了口茶缓和翻滚的情绪,疑惑道,“H先生,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这位女士也是要谈生意?还是H先生叫来作陪的小姐?”
H面含讥讽地扫了计惟宪一眼,而后冷冷地看着被他扔到墙角的林芷,冷声道,“这个女人多半是条子,我的行踪不能暴露,不能让她活着。”
不管是计惟宪还是林芷,听了H的话后心中均是一震,林芷愕然看向H,她本以为这男人将自己抓进来是为了做人质,没想到他竟然想杀了自己!不行,她得逃跑!
计惟宪呼吸乱了一瞬,眉头轻轻皱了皱,像是思索了许久,才缓声道,“H先生,这样怕是不好吧?AH毒品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这个关头死了人,还是疑似警方的人,我怕……”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H先生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通体漆黑的手枪扔到计惟宪的手里,语气没有半分起伏,“杀了她,我向上面举荐你加入组织。”
计惟宪余光接收着林芷的求救信号,耳边却一遍遍回响着H的最后句话。他拿起手枪,捏紧。枪口直直指向林芷的额头,H见状甚是满意,在他开枪的瞬间出言道,“等一下。”
计惟宪和林芷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林芷以为H只是考验计惟宪的,然而计惟宪却是知道H绝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果然,H从兜里掏出一个消音器,递给他,道,“动静不要太大。”
林芷瞬间面无人色,她趁着两人面对面的功夫,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奔向门口的方向。H却是在瞬间做出反应,长腿几个大步便将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林芷拽了回来,一顿拳打脚踢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笑话,H说起要杀林芷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本质可言?
眼睁睁看着林芷如同破布一般被H扔到地上,白皙姣好的面容此时已然惨不忍睹。计惟宪在H转身的瞬间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眸子里的冷意也已褪下。
“动手吧,死了干净!”H轻轻扬了扬唇,杀人的命令从他口中说出来好比在谈论天气一般。
计惟宪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芷,看着她惨兮兮的脸,动了动唇瓣,抬手指着她的左心房,“嗒”地一声脆响,在静悄悄的包厢里格外地清晰。
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之后,林芷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她看着计惟宪模糊不清的脸,努力扯了扯唇角。计惟宪刚才给她说了,对不起。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消失的林芷,计惟宪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赤红着双眼,深深闭了闭眼睛。许久,转身将手枪递回到H手里,“H先生可还满意?”
H接过手枪,抬脚走到林芷跟前,蹲下身子将她的尸体翻过来,抬眼看向钻进墙体的子弹头,从小腿上抽出匕首,将弹头挖了出来,“不错,走吧,这里不能留了。”
计惟宪松开抿紧的唇瓣,“尸体?”H扭头轻蔑地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林芷,淡淡道,“留给警方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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