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傅玉筝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几年自己存下的一些银票,还有那方手帕。
去到大厅的时候,厅里一如自己想象的热闹。
长辈们说说笑笑,说到高兴的时候,就会扯大嗓门。
却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只见亲切。
柳爷爷,柳奶奶,柳叔,柳婶,囡囡……
走进去,一一唤人,视线从那一张张笑脸上缓缓掠过,把她们细细烙印在心底
“玉筝,刚才跑哪去了?”柳老婆子招呼,“来,过来坐下,干等着太紧张,不如唠唠嗑,松散松散心情,不然老婆子现在都紧张的冒汗了。”
陈秀兰掩唇轻笑,“娘,知夏现在估计刚进宫,殿试还没开始呢,你就紧张上了。没啥好紧张的,咱们也不盼着他怎么样,只要尽力了就行。”
“我就说老婆子瞎紧张。大伙本来好好的,你这一嚷嚷,搞得人人都跟着你紧张起来。放松点放松点,没事,考试的是知夏,咱犯不着替他紧张。”老爷子瞅着老婆子紧张的模样,哭笑不得,还有点心疼。
他们家老婆子一辈子风风火火的,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啥时候见她这样紧张过,嘴巴都有点发白了。
柳玉笙在一旁揭穿,“爷爷,你还说奶奶呢,看看你额头上冒着汗,都有黄豆那么大了。”
众人凝目一瞧,哎哟,可不是嘛。
老爷子装的挺像,脑门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粒子,没少比他们紧张。
忍俊不尽的笑声频起,把老爷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笑声中,傅玉筝抿了一下唇角,双手交叠绞得紧紧的,“柳爷爷,柳奶奶,柳叔,柳婶,我有好一段时间没去铺子里看看了,趁着知夏现在不在,我想去跟掌柜的对账。”
“行,你有正事忙就去吧,忙完了就回来。我跟你柳婶商量着,等知夏那边考试完了,明天我们就上街去,为你们采办定亲需要的东西。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看你喜欢什么,咱们就买什么。”柳老婆子道。
想到知夏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便笑得合不拢嘴。
柳大也说,“到时候你们那边采办玉筝真需要的东西,知夏那边交给我跟爹俩忙活。估计几天就能把亲事定下来,之后再准备成亲的事情,就不那么着急了。”
“虽然是定亲,也不能含糊。奶奶,娘,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去,帮你们出出主意。”柳玉笙自告奋勇。
两位长辈第一次来京城,独自让她们上街,她也不放心,肯定得跟着去的。
家里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娶新媳妇,加上玉筝的特殊情况,事情更要办得隆重、郑重,不能把人委屈了。
“好,那明天我们就一块去。”柳老婆子拍板。
傅玉筝在旁听着一家子为她跟知夏的事情反复讨论商议,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心头苦涩更重。脸上的笑容用尽全力都几乎难以维持,慌忙低下头去,遮掩已经发热的眼眶。
“玉筝一切但凭长辈做主。那我先去铺子里,尽快把事情忙活完。”
“去吧。不用担心,我们几个老家伙有囡囡陪着呢。”
傅玉筝几乎是从大厅里落荒而逃,不敢去看那一张张笑脸,听那一声声真挚关怀的话语。
她怕她会忍不住失态,露出破绽来。
柳家人身上都有一股魔力,跟他们相处越久,感受到的温暖越多,就会让人越舍不得离开。
可是,她没有勇气,去贪恋这一切。
也没有资格。
她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长辈们也知道了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她太害怕那些笑脸上,现出失望了。
大厅里,看着傅玉筝流泻出一丝仓皇的背影,柳玉笙皱了下眉头
“囡囡,怎么了?”陈秀兰问。
“娘,你有没有觉得玉筝有点不对劲?“柳玉笙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玉筝身上流露出一种很浓重的悲伤,整个人极为压抑。
陈秀兰笑道,“好好的,哪有什么不对劲啊。有可能是马上就要定亲了,大姑娘家脸皮薄,害羞呢,紧张一些也正常。”
她是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当初她跟柳大成亲的时候也是极为紧张的,所以即使流露出一些异样,也属平常。
柳玉笙放下了提着的心,或许正跟娘亲说的一样,玉筝是临近定亲太过紧张了。
而且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虽然已经走出来了,心里不可能没留下一点阴霾。会有那样的情绪泄露出来,是正常的。
便是后现代,号称男女平等的社会,女子若是遇到这种事情,也会留下极大的伤害,遑论是以男子为尊的古代呢。
想要把玉筝从那种伤害中拉出来。还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而真正能拯救她,让她释怀的,只有大哥柳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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