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将最后一点光明给彻底掩盖。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口。
看门的一见马车上下来的人,连忙迎上前去:“王妃,您回来了。”
忌情跳下马车,给了车夫一些银两打发走,便朝府里走进去。
这个时候刚过晚膳的点,大家各自收尾着手头上的事儿。见到她,微微诧异之后,便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喜儿看到她是最为激动的。“王妃,您最终回来啦,我好想你。”
忌情心窝暖暖的摸摸她的头,总算是还有人惦记她的。
“王妃您事先没说今个儿要回来啊,您用过晚膳了吗?累不累,还是要先去沐浴……”
忌情笑道:“分开几天,还挺怀念你这小麻雀的声音。去帮我准备下洗澡水吧。”她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王爷呢?”
没得到回应,忌情脚步微顿,侧目看她。
“怎么了?”
“王爷他……他有事出去了。”
忌情狐疑的盯着她心虚的小脸。出去就出去,干嘛吞吞吐吐的。很可疑啊!
“去哪了?”
“这……喜儿只是一介奴婢,无权过问主子行踪。”喜儿连忙道。
忌情确定喜儿有什么事瞒着她,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点头便作罢。
喜儿跟在她身后,悄然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隐隐有些担忧起来,要是让王妃知道王爷是跟那婉儿姑娘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依她的性子,怕是要把王府给掀了。
但,喜儿显然还不够了解忌情。
忌情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一身精神。给火儿喂完食,东搞西搞也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了。
喜儿还没来报信,想来凤君绝还没回府。
她百般聊赖,便又拿出五蕴心法来继续温习,倒是静心不少。不知不觉,也竟忘了其他的事儿。
直到喜儿匆匆过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忌情仍看得专注,眼睛都未抬,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喜儿纳闷地看着她,怎么就一个哦?刚才王妃问起,她还以为王妃想念王爷了呢。
这不,王爷前脚一踏进府里,她后脚就急急过来告知了。哪晓得王妃却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那儿看书。
“王妃?”喜儿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王爷回府了。”
“嗯。”
喜儿:“……”
这是几个意思啊?
她心里犯嘀咕的琢磨着王妃这“哦”与“嗯”的深意。
忌情抬眼看去,便见那小丫头抓着脑袋的在纠结什么。“还有事?”
喜儿忙拉回思绪,摇摇头,随后又看她一眼,还是忍不住的问道:“王妃,您不去见王爷吗?”
忌情淡声道:“有规定他回来我必须要去迎接吗?”
喜儿又摇了下头。
她低头,手指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页,继续看书:“那他想来不会自己过来吗?”
“呃……”王妃,你这么随性真的好么?现在府里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啊,您要是再不积极点,不对王爷上点心,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啊。
喜儿不敢告诉她,王爷是抱着那婉儿姑娘回来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喜儿见她这稳风不动的架势,都替她着急。
要知道王妃这性子,若不是得王爷宠爱,估计能得罪很多人。失了宠,恐怕得吃很多苦头。
忌情是不知道喜儿心里这样看待她的,不然准得把她的头敲爆。
说得她好像没有凤君绝就混不下去似的。
不行,为了王妃的地位与幸福着想,她不能袖手旁观。
“王妃,那个……”
忌情抬眼看她,“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喜儿见她稍有些不耐烦,连忙说道:“听说那婉儿姑娘受伤了。”
“哦?”忌情只挑了下眉,却仍旧没什么反应。
喜儿接着又凑上前,压低声,神秘兮兮的说了句:“还是王爷将她抱回来的。”
忌情眸底怔了下,随即又恢复自若,“是吗?”
喜儿见她无动于衷,有些急了,“王妃,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就,就……”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说了会让人觉得她在嚼舌根,挑是非。可不说吧,又怕王妃没有那个危机意识。
哎,这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这小丫鬟替主子操碎了心。
忌情瞅她那为难又着急地样子,不由轻笑:“怕我地位不保,怕我失宠?”
喜儿愣了下,随后用力点头。她就说嘛,王妃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这意识呢。
谁知,忌情却只是不屑的轻嗤一声:“女人除了争宠,就没别的事儿可干了么?”
“额……”
“你觉得你家王妃我,这么没出息?”
“不,不是的,王妃,喜儿不是这个意识……”喜儿怕她误会,连忙想要解释。
忌情却抬手打断她,“行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这男人的心,要变的话,你怎么守也守不住。”
况且,凤君绝到底对她有没有真心还不知道呢。忌情心里嘀咕。
她对他那句“不留无用之人”仍耿耿于怀。只是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对他,究竟有什么用处?
她着实不爱想那些复杂的东西。想不通的,就干脆不想。
喜儿到底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对那些情情爱爱的大道理,懵懵懂懂。
可是,她觉着王妃怎么看,都要比那个婉儿好。她虽大大咧咧,但她对下人们亲和。她直率,没架子,粗中有细。
喜儿觉得王妃就像一个太阳,她会带给王府朝气,温暖和希望。
她在王府的日子并不长,可带给整个府里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喜欢她也习惯了她在府里的日子,做起事来都格外的有活力。
喜儿见说不动她,便也没再说了。
夜深,忌情困了,便上床去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睡到了身边。
她实在困得不行,闻到那熟悉的气味,便也没睁眼,身体有意识的便挪了过去,安然自得的睡在男人怀里,一觉到天明。
忌情醒来时,枕边已没人。但她仍能感觉得到属于男人的气息,枕边尚有余温,显然他起身没多久。
这男人,来也悄悄去也悄悄。
洗漱过后,她便到偏厅去用早膳。凤君绝不在,听说是去上早朝了。
啧,真难得。凤君绝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游手好闲,仗着权势在京城里兴风作浪找乐子的,很少做正经事儿。
她一个人倒也吃得自在。还没吃完,便见喜儿匆匆跑来。“王妃,不好了……”
“一大早的乍乍呼呼做什么,火烧屁/股了?”这丫头,真的很不稳重。
喜儿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急急说道:“火儿……火儿跑出去了……”
她不知道火儿是什么来历,但王妃说过,火儿很危险,平时都不让别人轻易靠近的。
“什么?”忌情霍然站起来,“怎么回事?”
“奴婢去房间打扫的时候,火儿不知怎么了,跟发狂似的,在笼子里窜来窜去,然后笼子就摔下来了,它就趁机跑出来了……”
“靠!”这蛊狸最近是怎么回事,性子很不稳定啊!
“往哪里跑了?”
喜儿忙道:“好像是往、往婉儿姑娘住的别苑……”
忌情闻言脸色倏变。尼玛真不让人省心,这要是把人给咬到了,那朵小白莲还不趁机坐实她的“恶行”啊!
婉儿随口一说,凤君绝都深信不疑。这要是人赃并获,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还别说,怕什么来什么。
等忌情去到婉儿的别苑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惊叫声。
忌情心里暗叫不好,连忙疾步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有两个丫鬟,她们一人拿脸盆,一人抄凳子,全副戒备地瞪着桌上的玩意儿。
那通体火红,正朝她们眦牙裂嘴,虎视眈眈的小东西,可不就是蛊狸么。
“火儿!”忌情喝了一声。
火儿听到声音,竟立马收敛了攻击的危险气息,一溜烟窜到了忌情的怀里,乖得跟只纯良无害的小宠物般。
那两名丫鬟看见来人,连忙向她行礼问安。
忌情摆手免礼后,还没来得及察看别的情况,便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丫鬟的惊呼:
“婉儿姑娘——”
忌情皱眉看去,竟见榻上的婉儿忽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不由上前几步,沉声问:“怎么回事?”
两名丫鬟也被吓到了,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咚地一下跪了下来,一脸慌急无措,“奴婢不知……王妃,不关奴婢们的事……”
忌情看了她们一眼,“您们先起来。”她什么都还没说,请什么罪啊,真是的。
忌情看了看婉儿那难看的脸色,她吐的那一口血量很足,被褥上,地上都是。
那苍白蠃弱的小脸,唇角边的血红,看着倒像是雪地怒放的雪梅般,凄然却也绝美。
就连她一个女的,都觉得她这样子楚楚可怜。然而,她开口的一句话,却令忌情当即冷凝了眸子。
“王妃,您为何要毒害我……”
靠,什么玩意儿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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