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喜欢黑巧克力吗?”小女孩突然问道。
“嗯?黑巧克力?当然喜欢啦!”雨薇开心地回答。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很多生活中的见闻和小事,很快,护士走了进来,推着药物小推车,拿着针管,笑容满面地看着雨薇。
“夏美小姐,该打针了。”
“啊,我不需要打针呀。”雨薇眼神惊恐,语气却礼貌地拒绝,“我今天状态很好的,不信你们看?”说着,她故作宜人地转了转头,给医生和护士们看自己的气色。“我很快就可以痊愈了对吗?”她心知肚明自己被诬陷,然而这个时候在这个空间里,如果自己持续否认自己的病情,并且夹杂着任何激动的情绪,都有可能被作为新的证据,做实自己的病情。一个人如果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该如何证明自己没病,这是一个难题。
“夏美小姐,我们知道你已经痊愈了。只是这个是营养液,需要给你补充日常所需的营养,今天您又没有怎么吃饭对吗?作为一个健康的人,每天是要补充营养的啊。”很显然,以护士babay talk 的语气,已经放弃了把雨薇作为一个正常成年人来沟通。
“可是,可是,”雨薇依旧在寻找着接口,对方却已经三个人走了过来,兑好瓶子里的药,挂在了一旁的点滴架子上,抓出她的手,涂了些酒精,便扎了进去。
雨薇看着一点一滴,流进自己体内的不知名药物,依旧毫无办法,只能默不作声,没过多久,便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最近睡眠的时间,比她之前被林浩瑜发觉她睡眠时间过长的时间,还要长。
她像是有清醒意识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连身边的女孩每天就住在一旁,她也几乎没有什么经历和她交谈了。
“姐姐,姐姐,你又睡着了吗?”女孩小生提醒着,静悄悄的夜里,她的声音传入耳际,唤醒了她一点点意志。
“我睡了很久吗?”她声音虚弱而含糊,却依旧很困倦的样子。
“对啊。你已经睡了,快七十二小时了呢。”女孩掐指一算,“三天了。”
“三天,”雨薇重复着,却依旧无法令自己完全苏醒过来。
“姐姐,你要强迫自己醒过来哦。”女孩提醒着,然而雨薇意识模糊,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像是活在半梦半醒的幻觉之中。
“嗯,醒过来了。”她自以为是地说道,然而却依旧被那些莫名奇妙的怪物裹挟着,全身颤抖,充满了恐惧。
“姐姐,姐姐?”女孩继续叫了两声,对方却再次没有了知觉。
“妈妈!”女孩一声快乐的尖叫声,雨薇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了。
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落在被子上,可以看得见阳光里的跳跃着的灰尘。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灰尘。
女孩在一旁,和一个中年女人在撒娇,是她的家人来看她了。
“你最近乖吗?有听护士姐姐的话吗?”中年女人说道,她的气质一流,说话成熟稳重又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母亲,她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听话。那我有巧克力吗?我都这么听话了。”女孩央求着。
“有。都给你带来了。”母亲露出了笑容,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了几块巧克力。“一天只能吃一颗,知道吗?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恩恩,知道了。”女孩说着,连忙打开一颗巧克力的包装,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
“嗯,真好吃,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坚果夹心巧克力了。”她心满意足地感叹着。
“就自己吃吗?也不分给姐姐一颗?”女人突然看了眼雨薇,目光正与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相撞,连忙教育女孩。
“哦哦,姐姐,给你吃巧克力。”说着,拿起一颗巧克力,走到雨薇床边,轻轻放在了她的枕边。
“谢谢。”雨薇有气无力地回答,昏昏沉沉,似乎依旧充满了睡衣。
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原本思念的人,在意的事情,完全被这铺天盖地的睡意所席卷。此刻除了睡眠,她并没有任何其它的愿望和需索了。
“姐姐都睡了三天了,真的太爱睡觉了。”女孩抱怨了一句,“我有时候,想和你玩都不行。”
“别乱说话,姐姐只是身体虚弱在休息而已。等你们完全康复了,就可以一起玩了。”中年女人连忙为雨薇说话,像是在避免自己的孩子说话过于心直口快伤害到了雨薇。
这是一个如此温文尔雅又体贴的女人,令雨薇感到感动。
“没关系的。是姐姐太懒惰了,只喜欢睡觉嘻嘻。”雨薇回答道,看着正在试着吃第二颗巧克力又不敢的女孩。
“姐姐这颗巧克力给你存起来,等到你所有巧克力都吃光以后的第三天,就给你吃好不好?”
“为什么是第三天?不可以等我所有的巧克力吃光以后,马上给我吃吗?”女孩天真地问道。
“那样就没有期待和珍惜感了。人只有失去了自己非常喜爱的东西,在期盼中重新得到,才会更加快乐呢。”雨薇回答。
“那个巧克力你不是已经送给姐姐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还要人家替你保存着,真是个小馋猫。”女人说着,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女孩则是撒娇一样地躲进了女人的怀里。
这个女孩,是幸福的。虽然不一定幸福的很全面。雨薇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心生羡慕之情。然而此刻的她,头脑一片混乱,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波睡意再次袭来,她渐渐开始失去了知觉。
“姐姐你不要再睡啦!在这样睡下去就变成睡美人啦!”女孩尖叫着,然而雨薇已经全然听不见了。她的意识,像是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一切都是混沌的毫无疑义的。只有疲倦令她在里面动弹不得。
“姐姐又睡着了?”女孩感叹着,看着女人,“妈妈她是怎么了啊?”
“你呢,记住姐姐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吗?有的时候啊,人就是如此。自己可能不知道自己睡的太多了呢!以后如果你只想着睡觉的时候,在脑海中,要残留一些神经,为自己抗争,强迫自己醒过来,知道吗?”女人看着雨薇宁静的脸,像是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你要知道自己叫醒自己,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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