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霜翘了翘唇角,缓缓道:“但有些事,你说了不算。”
她此话问出来,安如霜眉头一挑,视线便落在了她仍是凸起的小腹上。
“哦?我以为这约定早便不算数了。”
安灵珊呵呵冷笑一声:“我既然说了,便定然作数,殿下不会动安家,但你,也要听我的。”
“你想做什么?”
安如霜微微警惕起来。
安灵珊咯咯笑了一声,伸手在面前人的腿上轻轻敲了两下,嘴上说着:“你很快就知道了。”
如此说着,她赫然站起身来,直接往外走去。
“安灵珊,你别想动阿念。”
安如霜忽而叫住她:“你要清楚代价。”
安灵珊身形一滞,却也不过是片刻,她便直接推门,往外头走去。
她出去没多久,红玉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上上下下看了安如霜一遍,嘴上连声问着:“姑娘,她没有为难你吧……”
安如霜微微皱起眉头。
待得红玉为她掀起衣裳,却见白皙的腿上已然青了一片。
转眼十天过去,安一沛至夜间未归。
安氏派人出去打听,却听闻皇帝已然没了意识,众臣如今都聚在殿外,为皇帝祈福。
安如霜沉沉叹息一声,她早知道有这一日,却不曾想,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她低头看了看阿念,小家伙正抱着柳嬷嬷做的长条老虎,没牙的嘴咬着那老虎耳朵,啃得津津有味儿。
安如霜面上带了笑,还是孩子好,不论外头有什么样的烦恼,都落不到他们的心里。
红玉在一旁点了灯,看着安如霜道:“姑娘笑什么呢,这样开心?”
安如霜捏了捏阿念的小鼻子,轻声道:“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
这样说着,阿念也张大嘴巴,咯咯笑了起来。
逗得红玉也不由笑起来:“阿念整日地笑,人家的娃娃饿了是哭,她饿了也不哭,只是盯着你瞧,笑的时候倒是更多,万姑娘也不是这样的啊,真真儿不知是像谁。”
她说着,安如霜便忽然想起初初见到朱昊的时候。
朱昊那时还没有如此瘦削,他身形似竹挺拔,面容儒雅俊朗,不管遇上什么事,都带着些许微笑。
或许,阿念正是像了他吧。
安如霜默默想着,忽听得门外响起几声笃笃地声音,好似鸟儿的椽啄着门一般。
“什么声音?”
红玉也微微一愣,连忙拉开门,却见外头空无一物,看向安如霜不由道:“如今天转暖了,估计是这些鸟儿也出来闹人了。”
前几日她还瞧着屋檐下有燕子搭窝呢,估计今个儿也是一家子。
安如霜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半晌才点点头,口中却是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红玉应了一声,嘴上说着:“好,那奴婢把刘大家的叫过来看着阿念。”
安如霜摇摇头道:“不急,等阿念睡了,我再把她送过去。”
红玉应着,打了个哈欠,在外头将门带了上。
而在这闺房之中,那笃笃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在外头响起来,而是在安如霜一旁的衣柜里头。
若是其他的闺秀,估计要被这诡异的声音吓得晕厥过去。
可安如霜眼皮都没抬,只是道:“屋里没人,不必再装神弄鬼了。”
那柜子便吱嘎一声,被一只大手从里头推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黑色面巾遮脸的男人从这柜子里走出来。
他伸手落下面巾,面上却俱是沉重,看向安如霜道:“带着他,跟我去一趟吧,那位,想看他一眼。”
安如霜心头一颤,抱着阿念的手微微一紧,她心中挣扎着,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他身边究竟还有几个是自己的人,阿念到了他身边,还能不能再安全地出来?”
不管阿念有多大,只要他去了皇帝身旁,将会被挂上一辈子扯不掉的标签。
这是万柔不想看到的,也是安如霜不想看到的。
她本以为朱泽言会据理力争,让将死的父亲看一眼孩子,但却没想到,他苦笑一声。
“他真的说对了。”
这样说着,他在怀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布料,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安如霜。
“他说,如果你不去,就把这个交给你。以后……大概能帮你一把。”
这般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安如霜忽而叫了他一声,过了半晌,才沉声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男人脊背僵硬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他沉沉叹息一声:“太医说,最多三日……不过,你不必担心朱瀚。”
安如霜未曾应声,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头的滋味儿说不出是怅然,还是难过。
待朱泽言离开了许久后,安如霜才缓缓走过去,将那一片布帛紧紧抓在手中,缓缓展开。
血红的字配着朱红的帝印,分外扎眼。
立储诏书。
这是朱昊留给阿念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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