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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小说网 > 庭院深深美人谋 > 棠枯 梅香如故
 
  
我攀附身旁的花枝,看着傲霜赛雪的梅花物以婉转“折得满把梅花香,故友日疏寄予谁?”
“征儿你在说什么?”匀儿好奇的看着我望梅兴叹
“疏影园的梅花今年开的不好,折下来都不知送给谁。”
“呵呵,开的不好那就不折,留待明年在盛放不是更美。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便赏一赏,雨后的疏影园也别有一番滋味,湿梅冷雨,清寒悱恻,要是再有征儿你吹的一首羌笛就更绝美了。”
“我的羌笛早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可是我连它都丢了,同样也把思念给丢了,变成了一副不计前尘事,忘却烦恼忧,倒也好。”
“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把你推下西亭的,就没看见一眼吗?”
我摇头,“我只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大的我都睁不开眼睛,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雨中行走,又独自跑到西亭高高的台阶上,只感觉自己的心好痛想要逃离,我有时候在想若是那时一命呜呼是不是也就解脱了。”
她忽然慌了,指腹轻按住我的嘴不允许我在胡说,“我不允许你这样想,我好后悔那天我不在你身边,那段时间我真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每天以泪洗面懊恼自责,若是我能拉你一把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拉?谁能拉的住我,只怕想躲都来不及。我虽没有想起来是为什么,但我内心明白这一定是一场阴谋,无意铸造的阴谋。
我看着她,神态并无一丝的犹豫“所以我又活过来了,我有太多的牵绊,灵魂在黄泉游荡了好几天又被自己招了回来。”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推我下去,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知晓没死后那个推我的人又会如何?
看着园中的梅花,我语音转冷,“你说,我没死她们会做何?!”
她略略惊愕,不过转瞬,“所以更要谨慎才是,以后我都陪着你,加上有皇上庇佑,想来也不敢太为所欲为。”
“只是征儿,你到底有什么事是要被杀不可?先前我一直不敢问,要说你的身世也已经不足为惧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连皇上都觉得没什么了,为什么要杀你着实让人想不通。”她挠着脑袋深思熟虑
脑中不由得审量起南春所说的话,想必是有人早已知晓那一只军队的去处了,既是军队必然会有一个去调度他的人,可能害怕我活着有所威胁所以必须除之。
是这样吗!?我不敢确定,若是这样那我只有待在墨临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能父亲的威名还在,害怕有倾覆之势吧。”
“真想见见冯将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娘亲那么美,能娶她的一定是个盖世英雄。”
我笑笑不语,由着她带着我在疏影园穿梭。
风吹的手冻的有些发麻,脚下丝履走过的碎石路面淌水打滑,匀儿小心的搀扶着我,走在含苞欲放的疏影园,置身在如织的梅林中眼花渐欲。
在我心中我爹不是英雄,我娘也不是美人,他们一个是我的天,一个是我的地,只是时命不济,感知大夏将倾来临时的临危不惧,直面犹如魔鬼般的嗜血深宫,甘愿用纤细的双肩和双手为我抗下一切。
我记得娘亲说过,其实先帝曾下过旨意说要宽待我们母女,可母亲依然拒绝这样的施舍,她说过那不过是想要弥补心中的遗憾和歉疚罢了,她不想要接受这样的施舍,让她觉得她还不如一棵草,她宁愿带着我潜在最底层的深宫佝偻的活着,也好过让先帝被他人赞许。
所以,终是皇恩负与天下是吗!
“天冷了,我们回宫吧。”
看着这曾经有过期许的梅园,心思不忍深沉细腻下去,遂调转头想要离去: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心头尖尖上的人啊,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们俩。”
不出意外,这是灵嫔的声音,一向刻薄惯了,也嚣张惯了。心情本就寒凉如斯,这刺耳的话语到让我记起之前孙嬷嬷说喊她姨娘我还不信,先下这说话方式是越来越像了,同样的让人厌恶避之不及。
“大胆澄淑媛,见到灵嫔小主还不快快跪下行礼。”身旁的小红知我不能处罚便将怒气转嫁到匀儿身上
这宫里,等级分明后,也是一个人私欲膨胀的时候。
“都是奴婢出身,又何必要这般装腔作势,万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灵小主是不懂吗?”
匀儿并无朝她跪拜,反道耐心的说教起来,如今她承宠也不怕正面刚,刚才在瑶华宫她就不忍灵嫔,眼下这无人的疏影园她就更不怕。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跟我比?就算我是宫婢也比这个你零落成泥的小花婢高贵许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帮娴妃干什么勾当事儿,真要撕破脸你猜你是会被凌迟呢还是会被灭族呢?”
她说着,语气缓缓,却刀刀刻在匀儿心口上,只见匀儿先前的轻松姿态荡然全无,只剩下深深的呼吸,她在忍耐,蓄起的长吁酝酿着森森寒意,粉拳也箍紧,指甲掐进肉里,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而后,只见她轻轻一笑,竟是朝灵嫔跪了下来,“是奴婢无知,还请灵嫔小主大人大量,以后我见你绕着走,可以吗?”
“呵呵呵——”灵嫔笑的张扬恣意,满意十足,“你要是早这样多好,非得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同是娴妃扶持上位的,区别可大着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你万劫不复。哈哈哈哈哈哈~~~~”
灵嫔仰头痴笑,像是把话都说透了一般,只有我站在那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茫然无措。
“你也小心点,你的好姐妹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将尾音拖重刻意提醒我,“可惜了我那个刚足月的孩子,希望你能生的下来。”
“灵小主是想要报复我吗,孩子不是你自己想要流掉的吗,为何要赖在我头上。”我边说边拉起匀儿,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表面上镇定自若内里怕是憋出内伤了。
显然灵嫔听到我的话气急有点跳脚,套着宝石护甲的手气颤微微,“你···胡说什么,分明就是你嫉妒才故意将我推落下台阶害我流产。”
“除了你自己,宫中还有谁知道你怀有身孕一事?想来这个孩子因为你身体原因是长不大的,干脆就找一个替死鬼顺便还可以在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你这般阴毒怎就没想过皇上没有重罚我而只是将我发配徭役司,你应该知晓若真是要查,栽赃陷害这个罪名可比我去徭役司重多了,只是苦了我在徭役司的那一个多月。”
“哼,你别仗着有皇上撑腰我就会怕你,这宫里可不止皇上,还有太后呢。”
灵嫔脑子倒是转的挺快,知道墨临这儿靠盛宠不长久,便主动将目光投向了太后,“一个见不得光,一个见不得人,啧啧啧,真是后宫好姐妹啊,我都佩服起你们来了,手段了得,倒是让我不得不想起未承宠前与洛侯爷的那些私情真叫人脸红心跳呢,可惜孙嬷嬷死的早。”
她顿了顿,“哦,还有多伦王子的情意也让人唏嘘呢,可惜了,他马上就要娶他身边的那个侍女了,眼下正筹备他的婚礼呢。”
“你说,但凡有一样被皇上知晓了后果会如何?”
“皇上知不知晓本侯不知道,但本侯知道身为后宫嫔妃竟然这般僭越聊外男,还恶意揣度,灵小主对宫规如此熟视无睹,不怕一向看重宫规制度的太后将你杖责吗。”
说话间洛侯爷不知从哪儿跨步走来,折了一手的梅花,那花上沾染的雨水浸湿了胸前的氅衣,他面色铁青眉角揾色渗人,将正在训话的灵嫔堵的哑口无言,灰白着如霜的面色不敢还口,维诺的低下了头不敢看眼前人。
我和匀儿低低的福了个礼,他反手叫起,居高临下之姿看着还想遑论的灵嫔。
“洛侯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一己私欲才这般说话,那敢真的僭越了,叨扰了侯爷采梅真是该死,还望侯爷莫怪。”
就算是娴妃站在这园中,也得给上他三分薄面,何况区区一个无甚家世的小主。
“灵小主说本侯有什么私情是需要皇上知道的,本侯与皇上自小的交情无话不谈,从不敢有任何的违心,没有证据就能这般辱人清誉你知道是何等大罪吗?”
灵嫔被恫吓的忙胡乱跪地,她自然明白皇上与洛侯爷是什么样的交情,洛王爷战功赫赫,洛侯爷世袭王爵尊贵无比,就连府中门匾上洛王府三个大字都是先帝所赐,朝中除了皇上就是洛王爷为尊,岂是灵嫔一介小小嫔妃能比拟的。
“侯爷还请不要与奴婢计较,奴婢一时嘴快以后再也不会逞两位妹妹的嘴舌了,也没有什么以前的恩怨情缠,都是奴婢在梦魇胡说八道,还望侯爷开恩绕了奴婢一命。”她说着竟向洛侯爷磕了个响头,态度极其诚恳,而后又朝我和匀儿跪过来,深深一拜,“两位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海涵,都是我不对,都是姐妹同为娴妃娘娘共事伺候皇上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必定好好相处。”
匀儿还想在说什么被我暗下拉着,投记给她一记目光,虽然侯爷解围毕竟是深宫内苑不必要闹得满城风雨,她明白的瞥眼看向别处才松了口:
“今日我也有错在先,大家就相互抵消不计前嫌,看在洛侯爷的面子上也不与你计较。”
“即如此,今日疏影园之事本侯就当没听到过没看见过,还不扶你们家小主回宫好好静思。”
“是是是,多谢洛侯爷。”小红说着拉起软在地上的灵嫔,两人摇摇晃晃的步出疏影园消失不见。
我还未从刚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倒是匀儿开心的上前一步,面带桃花般的开了口,“侯爷怎么在这儿,你来的可真及时,要不然我跟征儿可是被这灵嫔欺负的不成人样了。”
“听闻疏影园的梅花开了,想折几支梅花带给皇兄,游逛了半天也没看见合适的,就折了这几支,今年的梅花开的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
“征儿刚才也这般说,今年的梅花确实开的不好,想来是培植园不尽心浇肥的缘故,以前我在的时候那花开的可好看了,折下来清水养都能开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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