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娘,这儿病人这么多,你一人给他们看病恐怕治到明天也治不完去,不如让在下也留下来帮你问诊吧。”慕容亮望着那依旧在不断增长的人群道,现在的他穿着套灰裳晋襦,外边搭着件银色的大氅,倒真有几分郎中的模样。
“前几日你不是说你不会医术来着么?既然不会医术如何帮我治病呢?”兰采薇的话果然管用,原本乱哄哄的人群立马一个接一个排好了队,只不过那队伍倒是又长了几倍,一下子排到大街的对面去了。
“只是知得寻常风寒该如何抓药、能用内力助人活血化瘀罢了,略知一二尔耳,在兰姑娘面前哪敢称什么医术?”慕容亮跟着兰采薇顺着人群一道走到了医馆去,只见得这是一间小小的宅院,东西各一厢房,正堂之前摆着一方长木桌,上边既摆了些药酒棉球又放了些笔墨纸砚,显然就是兰采薇平时与人问诊的地方了。
“油嘴滑舌的小子,净会逗姐姐开心。”兰采薇一笑嫣然,道:“那行吧,你便先留下来看看,不过可先说好了,你先治三个人来看看,倘若有一人治不好你还是到外面去玩吧,省得留下来坏了我的名号。”
“定不辱使命。”慕容亮搬来了张木凳坐到兰采薇的身边,也当起了个坐堂的大夫,不过那些百姓却不太信得过他,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叫他医治,只是有些人见前面的队实在排得太长了不愿久等才斗胆前去一试。
慕容亮拈起手来与人把脉,前两人所犯的都不过是寻常小病,慕容亮探了一探便写下药方领着他们抓药去了,兰采薇一撇,见那用药种类确实一个不差,分量也大致准确,这心里便放心了几分。
这第三人所受的乃是跌伤,那人跌伤了腿,连走起路来都需要人搀着,需要用推拿之法来助他活血化瘀,慕容亮嘴角一扬,这事还不简单么?他的手掌搭在了那人的膝上,内力自掌心喷吐而出,一下子便将瘀血给冲开了来,那人抖了抖腿,也不用人馋着便在院落中跑了几圈,随后赶忙回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几把刷子嘛,好吧,我就准了你留下来。”这慕容亮的医术确实也可相当于寻常的郎中了,在化瘀血这一方面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原本她给一个人推拿少说也得半刻钟,可慕容亮只需用内力一冲便治好了,这效率倒是快上了许多。
实际上,来此医治之人所犯其实多非什么疑难杂症,他们来此更多的是因为在别处看不起病,这兰采薇给穷人看病可说是分文不取,连药材也白白送给他们,甚至有时还会给他们些铜钱去补身子,因此广受劳苦大众的爱戴,不过她这行径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开封城其他郎中的财路几乎都让她给断了,至于她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嘛,那自然是从达官贵人那敲诈来的,越是身份尊贵的人她的要价往往也越高,而若那人人品太过低劣的话她或许干脆就不治了。
“那边多谢医仙姑娘了。”慕容亮陪笑道,他二人分工合作,凡是跌伤这些需要推拿的伤病都排到了慕容亮那边去,至于一些疑难杂症依旧是要交给兰采薇来治了,其余的小病慕容亮的医术也足以应付了,只不过探起病情来依旧不如兰采薇那么快,不过靠着用内力来助人化瘀血倒是使得他的效率快上了不少。
在慕容亮的帮助下,兰采薇这小医馆的效率几乎翻了一番,还未到黄昏这排队的人已是几乎少了一半。
“让开!让开!”忽然,有着些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却见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穿长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三五个大汉硬生生推开了前面的人闯进了院内。
“大胆。”兰采薇皱起了眉头来喝道:“你们是何人?难道不懂得我这‘兰竹苑’的规矩么?”
“你就是人称医仙的兰采薇么?”那人也不回兰采薇的话,颇有些趾高气扬地道:“我是朝奉大夫吕大人的管家,我家夫人病了,大人让我们来请你走一趟,只要治好了夫人的病,这赏银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好意思,我‘兰竹苑’早有规定,只要医馆内还有一名病患便不能出诊,你家夫人若要治病便将她带到此处来吧,来晚了,这排队的人可就更多了。”兰采薇哼道,原来是正五品朝奉大夫家的管家,难怪他如此嚣张,只不过她兰采薇连从三品大员开封尹的脸色都未必愿意看,这小小的一个管家她自是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就是啊!大家都是来排队治病,你们凭什么插队?”下面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随后那些个来治病的百姓便都起哄了起来。
“大胆刁民!你们这些个贱命加起来都抵不上我家夫人的一个小指头珍贵,还不快些滚出去?”那管家指着那些个病人,从左到右转了一圈:“滚!十息之内,还有哪个敢留在院内的可休怪本管家动手赶人了!”
“大胆!这‘兰竹苑’是我兰采薇的地盘,哪容得你再此嚣张?”兰采薇的脸色渐渐阴沉,这人分明就是不把自己给放在眼里啊。
后面的那些个百姓大抵上都是兰采薇的拥护者,但民总不大敢与官斗,叫那管家这样一威胁声音倒是弱下了不少来,还有几人似乎已萌生了退意。
“呵,哪家的野狗再此狂吠,真是叫人闹心。”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般骤然响起,低沉而浑厚,不卑又不亢,颇有些令人心震慑的感觉。
“谁?是谁在那说话?”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那大管家给吓得颤了颤,不过他堂堂一府管家,也算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叫人给看出了恐惧来?便恶狠狠地喝道,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爷在这呢!”这一次响起的却是道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年。
管家循声望去,首先映入了眼帘的却是一只飞旋着的毛笔,那毛笔上的墨汁练成了珠串,一点一点地落在地上,他根本还来不及作何反应这笔便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脸上,笔毫以他的鼻梁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来,笔上的墨汁淌进了他的一对小眼睛里,叫他疼痛难忍,眼前也彻底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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