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什齐纳的副将博音带着两万人马,来到哈巴卡西侧山口设伏的当晚,天空飘起了大雪。
由于风并不大,鹅毛一般的雪片纷纷扬扬飘落,渐渐地将大地覆盖上一层新白。
这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上午还未停,只不过小了很多,并且风力渐强。哈那山与金山之间的山谷吹来的风,将图勒部落东面和北面的落雪,吹到了哈巴卡山西侧的山口,很快那里的积雪有膝盖深了,并且还在变厚。
看到这种情况,路启那和什齐纳在此时达成一致,命人将积雪迅速清理,以免设伏的人马回来时受阻。
也由于这场雪落地后比较厚,铁昌大军原本在一天内就可以抵达哈巴卡山口,也因为这场雪迟缓了速度。到了日入时,他们才走到距离山口大约五里地的位置。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萨里夫下令就地扎营,做好警戒。
埋伏在山口西面森林里的两万人见铁昌军扎营了,不知是去袭扰,还是继续等待。他们已经在此埋伏了一夜一天了,每个人冻得浑身哆嗦。
由于是埋伏,他们不能生火,只能吃些肉干,塞几口冰冷的积雪解渴。这些来自牙帐和几个部落的兵丁开始小声抱怨,他们可从来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博音也很无奈。谁知道长生天在这时候开了个玩笑,下了一场大雪,把铁昌大军的进军势头给遏制了呢!
就在他们看着铁昌军扎营,开始生火做饭时,什齐纳派人来了,告诉博音,他们可以撤回去了。
这里的情况,什齐纳也猜到了,而且派出去盯着铁昌大军的斥候也禀报了来敌的动向。思虑再三,什齐纳向沙士那和突士那请示,最终一致决定,将那两万人撤回来。
设伏失败。
路启那听说后,在营帐中哈哈大笑:“这个什齐纳,哈哈,长生天不帮你啊!这可真没招!”
虽然路启那也支持埋伏铁昌军,但因为是什齐纳提出这个计策的,且大特勒也赞成,他不好说什么,也就任由什齐纳去操办此事。没想到一场大雪让什齐纳的计划流产,他很乐意看到什齐纳吃瘪。
由于铁昌大军距离哈巴卡山口只有五里地,尽管有积雪延缓他们的行进速度,但若是他们趁着夜深突然袭击的话,涂山军也会措手不及,胜败难以言说。
因而,沙士那紧急召集众将商议,询问众人,是否趁铁昌军刚刚落脚不稳,派一彪人马去袭营。
营帐中,数盏牛油灯刺啦啦放出光芒,映照着每个人肃穆的脸庞。对于沙士那的提议,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帐中的安静让沙士那感到烦躁,正想呵斥众人,阿斯兰轻咳一声说道:“大特勒,属下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
他还没说完,沙士那就打断了:“快说快说!”
“今日属下看到西北山口那里的积雪被清理了,现在既然撤回了伏兵,那这些积雪对咱们不会造成阻碍,倒是可以阻碍铁昌军。若是这堆积雪还在,等他们来时,就会变得行走困难且缓慢。咱们可以等他们过来将近一半人马的时候,突然出击。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大乱,也会损失一部分人马,同样可以灭一灭他们的汹汹气焰。咱们再把所有人都压上去,砍杀一番,他们的损失就会更大。如此,就可以击败铁昌军!”
“对呀!这个计策不错!”阿斯兰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又被沙士那打断了:“那就赶紧让人现在就把那些积雪扔回原来的地方!”
其他人也兴奋地附和:“这个计策应该会很有奇效!”
阿斯兰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特勒,属下还没说完。”
“哦?你还有什么计策?”
“倒不是计策,而是属下有个担忧。根据探报,这次带兵的是铁昌国国师的大徒弟萨里夫。据了解,这个萨里夫已经学到了铁昌国国师七八分的魔法本领了,掌握有很多比较高深的法术。
“属下担心到时候,这个萨里夫会施展魔法,并且可能是很厉害的魔法。那样的话,咱们这些普通兵丁也难以抵挡他的魔法,我刚才说的那个计策可能就是无用功了。”
阿斯兰的这番话,如同一帷帐幕,把刚刚看见“曙光”的众人覆盖上了黑暗。
“嗯!这个倒是忘了考虑进去了! ”沙士那揉了揉太阳穴,也感觉到头疼:“这魔法,咱们常人是难以对付。”
随即他又一拍手,兴奋起来:“乔诺!乔诺不是会魔法的吗?快去叫他!”
沙士那的亲随应声去找乔诺了,阿斯兰面色带着担忧:“大特勒,乔诺只是跟他部落的萨满学过魔法招数,恐怕……”
“诶!叫他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沙士那再次打断阿斯兰的话,抑制不住兴奋地搓了搓手:“不管怎样,乔诺也是会魔法的。”
现在的他就仿佛是在波涛汹涌的汪洋里沉浮,突然抓住了一棵稻草,虽然他的内心里仍然没底,但总归是有乔诺这样一个会魔法的人,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乔诺身上。
不大会儿,乔诺匆匆随着沙士那的亲随来了。亲随顾不上通禀,就将乔诺带了进来。
“乔诺,快!你说说,能否对付得了铁昌国国师的徒弟?”
没等乔诺施礼,询问叫自己来有何吩咐,沙士那就急切地说出他的疑问。
看到帐中都是军中高层,乔诺有些紧张,对于沙士那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边施礼一边说:“见过大特勒,您说要对付谁?”
不过沙士那没有在意乔诺的反问,说道:“这一次是铁昌国国师的徒弟带兵前来,你能否对付得了他的魔法?”
阿斯兰在一旁立即补充道:“乔诺,我刚才提议,在山口那里堆一片厚厚的积雪,可以减缓铁昌军的行进速度,然后咱们突击,这个办法应该会很有效地消灭敌人的一些力量,但是铁昌国国师徒弟的魔法据说很厉害,你有没有把握抵挡住?”
“这个……”乔诺看了一眼沙士那,又看到帐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心中的紧张反而更强了,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这个,我也不知道……”
“哼!怎么关键之际你就不知道了!”沙士那的脸色立即变得冰寒:“平日里军营中很多人夸你有本事,那你又是怎么让人们觉得你有本事的?难道你只是徒有其名?还是听说对方很强,你害怕了?”
“阿哈!你别急呀!”突士那赶忙对沙士那安抚道:“乔诺自己说过,他只是跟着萨满的羊皮卷学过魔法招数,相比铁昌国师对徒弟的教授,他可能真的不如人家规整。你也别埋怨他了!”
“启禀大特勒,属下并不是害怕,”乔诺微微欠身以示恭敬:“属下确实没有把握能抵挡对方。不过属下倒是能布一个魔法阵用来防御对方的魔法攻击。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乔诺说有办法防御魔法,沙士那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属下需要大量的玉石,才能布置这个魔法阵。”
“玉石?需要多少?什么样的玉石都可以吗?”
“属下手中现有二十八块白玉,还需要二百二十八块,最好也是白玉。若没有白玉,用其它玉石的话,就需要翻倍,需要……五百五十六块!”
“这么多!”
这个数量让帐中众人感到惊讶。虽然玉石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除了那些上好的白玉、翠玉,普通的玉石在金山这一带就能找到。只是要在一夜之间凑齐这么多的玉石,却很难。
“来人!去图勒部落找他们的首领,搜罗一下玉石。无论什么样的,都行!”沙士那立即命亲随带人去办此事:“等等!再让辛有找几个熟悉这里矿脉的人,去挖玉石。路启那阿爸嘎、什齐纳将军,你们安排人手跟着去挖,挖得越多越好!”
几个人领命,匆匆去了。
随后,沙士那看了一眼乔诺,脸上带着不快:“既然你会布置魔法阵,为何不早说?”
“这……也没人问过我呀!”乔诺心里有些不痛快,就不自觉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被无来由的训斥过,那股倔劲儿就不自觉地表现出来了。
“你!不问你就不说?”沙士那立刻一拍案几,大声呵斥,还想让人将乔诺拉出去打几鞭子,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乔诺救过自己的命。
他摆了摆手:“你也下去吧,跟他们去找玉石,挑选你能用的,尽快把魔法阵布好!”
“是!”
乔诺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阿斯兰恭谨地说道:“大特勒也别生气,他还是个孩子,难免想的不周全。”
“唉!我也是急得!回头你替我跟他说一声,我并非真的生他的气。”看了一眼阿斯兰,又扫视了一圈帐中剩下的人,沙士那摇了摇手:“你们也先回去准备准备吧,安排足够的人手做好营地的警戒!”
众人依次散了。突士那临走时看向沙士那说道:“阿哈,你也早点歇息,其它的事情有路启那将军等人操持,你就不要过于操劳了!”
“唉!说得容易啊!我不操心能行么!父汗把这个重任交给我,我就得全力以赴,不能让父汗失望!”
听沙士那这么说,突士那脸上一副钦佩的模样,心里却很是不屑:哼!也就是因为你打过几次胜仗,父汗才信任你,让你带兵,换做是我,会做得比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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