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鱼立刻低头对龙渊道,“狼生哥哥你听见没,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闭上眼睛,龙渊稍作歇息道,“我就说没事……”
刚闭上眼睛,突然好似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气声,龙渊随即又立刻睁开眼睛,强撑着身体,忍住疼痛四下寻找声音的出处。
“小师妹,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为确保自己没听错,龙渊边找边问太初鱼。
“是,是,是叶夫人!”太初鱼突然惊呼道。
她的一只手兀自指向龙玉之前所在的地方。
龙渊对太初鱼道,“放我下来。”
太初鱼道,“可是……”
龙渊道,“你扶着我。”
太初鱼只能扶着龙渊,让他刚好能看见龙玉。
估计是风雪和傍晚的寒气浸醒了龙玉。
茫然四顾,最先映入龙玉眼眸的便是怀中叶尘破碎的尸体,龙玉只是一怔,随即浑身一阵颤栗,刹那间嚎啕大哭,凄凉的嚎啕声霎时撕裂风雪,直冲苍茫而逐渐暗淡的苍穹。“尘儿,我的尘儿,娘对不起你啊!”
数百学子掩埋尸体的动作骤停,突然丢下手中的工具或尸体,全都齐刷刷朝龙玉的方向跪拜下去。
一拜。
再拜。
三拜。
之后伏地,长久不起。
依然无声。
依然寂静。
此刻的灵山之巅除了龙玉嚎啕的声音之外,萧瑟的就像是一座残破的新坟。
好半晌过去,好像是哭累了,哭够了,龙玉紧紧拥抱着叶尘支离破碎的尸体,呆滞的眼神举目四顾,掠过灵山之巅,掠过武相府,掠过尸山血河,掠过数百学子跪倒的身影,最后,停在龙渊三人身上。
准确地说,龙玉的视线最后停在了龙渊身上。
龙玉突然对龙渊说,“你,过来。”
龙渊对太初鱼道,“扶我过去。”
太初鱼道,“狼生哥哥……”
“扶我过去。”龙渊坚持道。
太初鱼只能扶龙渊起来。但只扶到一半,龙渊就再次瘫软下去。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砚青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太初鱼道,“把这个喂他服下。”
太初鱼照做。
吞下丹药,龙渊顷刻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游走全身,消失殆尽的力气顷刻回来不少。
再闭眼略作调息,龙渊闷哼一声,陡然间站起身来,太初鱼直接吓了一跳。
“扶我过去。”龙渊再次道。
这一次他成功了,虽然依旧很慢,很慢,但他终归还是走了起来。
从影壁到龙玉所在之处虽然只有短短数十步的距离,龙渊却足足走了一刻钟。
走到龙玉身边,龙渊双膝及地,对龙玉和叶氏父子五体投地跪拜下去。
太初鱼甚是惊讶,不知道龙渊为何对叶氏一家行如此大礼。即便一日为师,亦不用如此啊?
行完礼,龙渊依旧没有起身,只是跪着与龙玉四目对视。
龙玉依旧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叶尘的血肉。
“你们先到一边,我与他说几句话。”龙玉抬头对太初鱼、砚青道。
太初鱼砚青看龙渊,龙渊点头。
太初鱼二人远远地退到一边。
龙玉凝视龙渊良久,之后问他,“你可认识我?”
龙渊恭敬道,“认识。”
龙玉又问,“你该如何称呼我?”
龙渊道,“姑母。”
龙玉道,“再喊一声。”
龙渊道,“姑母。”
“诶!”龙玉重重答道,与此同时,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指着怀中的叶尘,身边的叶辰道,“你们是兄弟。”
龙渊,“是,我们是兄弟。”
龙玉,“所以云门宗也是你的家,而叶无名,也算是你的父亲。”
龙渊,“是,云门宗是我的家,叶无名也是我的父亲。”
龙玉,“今日云门宗所发生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龙渊重重点头道,“看得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龙玉,“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龙渊,“知道。”
龙玉,“说与我听听。”
龙渊,“先杀星落海,再杀玄冥,最后我会杀回帝丘,夺会属于我的东西,替叶氏一家报仇雪恨,为叶氏正名。”
龙玉点头道,“我相信你。”
龙渊对龙玉再拜,“龙渊拜谢姑母。”
龙玉双眼再次湿润,长舒一口气,笑言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去吧,他们还在等你。”
龙玉朝太初鱼二人示意。
“去哪里?”龙渊问。
龙玉,“当然是跟他们走,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等你羽翼丰满之后,再杀将回来。”
龙渊摇头道,“从今往后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寸步不离。”
龙玉瞬间想到之前龙渊几次冲向玄冥的决绝与固执,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道,“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一切就留于你自己做主吧。”
“是。”龙渊再拜。
“你们两个过来。”这时,龙玉对太初鱼二人喊道。
太初鱼二人循声过来,对龙玉恭敬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带他暂时去里面坐坐。”龙玉面向武相府内示意。
“是。”太初鱼和砚青伸手去扶龙渊。
龙渊问,“您为何不跟我一起?”
龙玉低头示意,淡笑道,“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
龙渊,“那我在府内等您。”
“好。”龙玉再次对龙渊一笑,两行眼泪无声滑落。
武相府内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大堂虽然富丽堂皇,却又显得寂寥而凄凉。
太初鱼和砚青扶龙渊在大堂内一方软塌上躺下,龙渊赶紧吩咐她二人出去帮龙玉了结叶氏父子的后事。
太初鱼二人依言立刻去了,但出去不到片刻功夫,二人又红着眼睛跑了回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龙渊挣扎着坐起身道,“怎么了?”
太初鱼哽咽道,“夫人,夫人,她,自杀了……”
“什么?”龙渊瞬间感觉眼前一黑,随即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之时,屋内已经掌灯。灯下除太初鱼和砚青二人之外,突然间多出几个熟悉的身影。
“初一大师兄?初三师兄?你们何时来的?”龙渊一出口,眼泪便禁不住哗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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