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富贵的气势咄咄逼人,直接砸到金聪脸上,目光更是如刀,狠狠剜向金聪的五官七窍。
“你刚才问我是什么东西?”
一直惜字如金的金聪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一出口就火药味儿十足。
他略微抬起头,视线落在徐富贵那双颤抖的山羊胡子之上。
徐富贵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眼神。淡然,沉静,深邃,却又锋利,如刀,亦如剑。
被金聪如此平静地看着,徐富贵却突然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难道这小子深藏不露?”徐富贵心里顿时多了个疑问和猜忌。
不过,他又很快定下心来。在奇珍坊,在美食一条街,乃至在整个易经城,就还没人敢恃才傲物,逞一时之能。
大熵的确是武道世界,实力为王。但实力最终亦不过是政治的工具,权利的工具,为权利和政治服务。
这就是秩序。
美食一条街的秩序是什么?
奇珍坊的秩序是什么?
易经城的秩序又是什么?
同整个五行斋一样。
金家就是它们共同的秩序。
即便你武道修为再强,再高,再无所出其右者,在五行斋,在易经城,那也不是你说了算。
金聪勉强还是本地口音,龙渊则几个完全是外地口音,而且还“外”的十分厉害,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他们的打扮呢?毫不夸张地说,随随便便在美食一条街上抓个铺子老板来,或者跑堂的,都能比他们穿的体面。
这里是哪里?是易经城,是五行斋金家的地盘。寸土寸金。这里的人能有一个囊中羞涩的?
乳臭未干的几个混小子,乘着年轻气盛就想在美食一条街撒野,未免也太不把金家放在眼里,未免也太没把我这个碗碗香的老板放在眼里。平日里怎么说,同行也都尊称我一声“徐三爷”。你们都算哪根儿葱?恐怕把你们打死活埋也没人上你们坟前嚎一嗓子。
徐富贵越想越气。金聪怒怼的神情更是火上浇油,让他火冒三丈。
“难道你不是东西?”徐富贵反唇相讥,同时已经暗蓄武魂,准备随时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在碗碗香,他徐富贵打人不也是白打?到时候背后东家金家问起来,他随便编个理由,就全是对方的不是了。
指望周围的人为你正名?不好意思,你听说过一丘之貉这个成语吗?
金聪这次的视线移到了徐富贵的眼睛处,与他四目对峙,只是目光依然淡然。
“我是不是东西,你说了算。”金聪一字一顿道。
徐富贵没听明白金聪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说了算?
难道金聪是个傻子?
不像。
难道金聪这么快就服软了?
但看金聪,又哪有一点服软的样子?
虽然没明白金聪的意思,徐富贵却依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就当他是个傻子了。
于是气势依然不减道,“你小子是不是弱智?什么叫我说了算?要我说你就不是个东西,难道你也认?”
金聪微微一笑道,“你真这么说,我还真认。”
徐富贵这下彻底蒙圈了,完全不知道金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店小二也是一脸懵逼。世界上竟还有这样自取其辱的人?
看客们也是看得一脸茫然。心想刚才这帮小子不还挺嚣张吗?说打人就打人,而且还是群殴。这会儿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了,倒显现出卑颜奴骨的样子。关键是这些人看着也挺聪明机灵,一点不像是弱智傻瓜啊。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这里是金家的地盘,所以主动认怂了?
龙渊他们却是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雷霆风暴,赶紧抱好膀子准备看好戏。
徐富贵再三掂量,却还是找不出金聪的丝毫破绽。但又瞬间想到“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当下便充起好人来,装模作样道,“小子,你要真认怂,却也不是这么个认怂法儿。你到附近打听打听,我徐富贵徐三爷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莽夫。打架斗殴那都是小孩子们干的事儿,我徐富贵干不来。但你们打了我的人,就终归得给我一个说法不是。至少,你让我看到你对我伙计的一点诚意。”
徐富贵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你们打架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打人终归不对。我的伙计受伤是事实,你们总得表示表示,掏点汤药费出来,再认个错,一切就都过去了。
只是可惜。金聪不是小孩子。他也从头至尾就没想过拿钱消灾,得过且过。更没想过此事儿就这么过去。
他脸上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却早已经惊涛骇浪。
今日奇珍坊与美食一条街竟已经乌烟瘴气到如此地步了么?
挂羊头卖狗肉不说。
欺行霸市不说。
就连一个小小的吃饭的地方,都已经变得如此势力,如此污秽不堪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问自己,同时也是在问他的大哥,金家的钱掌门,金山。
看来以后还是得时常来易经城走走看看,否则自家祖宗创下的千年基业,早晚要毁于一旦。
金聪很快接过徐富贵的话头道,“你别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先说说我究竟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
“卧槽,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你三爷我不客气了。”徐富贵这下是真火了。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金聪寸步不让。
这一刻,在金聪眼里,徐富贵这人就已经是个废人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打伤了我的伙计,识相的,赶紧拿医药费外加道歉,此事就算完了。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你是怎样打他的,我徐三爷就照样给你打回去。”
“金家三少爷你认识吗?”金聪突然问徐富贵。
“金家三少爷?”
徐富贵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小子认识金家三少爷金聪,那个混世魔王?那个少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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