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去吧您呢。
太子龙渊可是魔君遗子!
他的老娘可是勾结魔族毒害了大熵最为德高望重的武德皇帝!
庇护这样的人,你云门宗怕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吧!
你看,云门宗不臭都不行了。
你看,叶氏父子不活成个狗样都没人答应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龙渊如此羞辱武相府,将婚书直接钉到武相府的匾额之上,就真得不过分吗?
的确很过分。但为何愚鹤还觉得他睿智?
愚鹤不是老糊涂。老糊涂不可能坐上圣儒亭院长的位置。
他就一个问题,试问天下,现在谁能是玄冥的对手?论武道修为,屈指可数。论权势,无人能及。
顺势而为并不是妥协,不是投降,更不是臣服。而是暂时蛰伏,伺机而动,一旦成势,便摧枯拉朽!
愚鹤相信龙渊此刻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太容易喜形于色,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
愚鹤却不知道,龙渊此刻心里想得更多。他不只是想暗修羽翼,更想借势而为,借力打力,终让玄冥自食苦果。
最终,沐婉清诚挚道,“谢谢你。”
沐明雪也说,“谢谢你。”
沐婉清是替自己谢,因为龙渊替她解除困境。
沐明雪却是替沐三清,替云门宗谢,因为龙渊此举暂时都能让二者得以喘息。
愚鹤只是凝望龙渊,觉得这个人真是随时随地充满奇迹,无时无刻不充满惊喜。
龙渊回沐婉清,一语双关道,“不用谢。你们请回吧,这一纸婚书我一定好好替你保管。”
龙渊的视线故意略过沐明雪,再不敢多看她一眼了。
他怕自己会沉沦。
现在的沐明雪,在龙渊眼中,出场都自带光环效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辉光。
对于姐妹二人诚挚的谢意,龙渊欣然领受,之后道,“好走不送。”
前世武相府没有愚鹤守护,更没有金聪的特殊照顾,叶氏父子的安危无法保证,姐妹二人留下他求之不得。
但今时不同往日,叶氏父子目前毫无后顾之忧,她二人留下只能徒增麻烦,和,烦恼……
龙渊兀自想着,也这样做了。他向姐妹二人伸出手,指向下山的青石长阶尽头。
愚鹤也希望沐家姐妹二人赶紧离开云门宗这个是非之地。虽然他深知,望仙门怕是再难置身事外。
不成想沐明雪却说,“等等,我还有一事未了。等此事完成,自然不会再打扰诸位的清净。”
沐明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龙渊便情不自禁沉浸在一片软糯的幸福海洋之中。
沐明雪不只是人长得漂亮,声音更是婉转动听,软软的,糯糯的,很容易就能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关键是,在这片软糯的海洋之中,还到处漂浮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哀伤之情。
她在哀伤什么?
“何事?”龙渊感觉脑袋有点眩晕。
“祭拜我的亡夫,太子龙渊。你能告诉我,他的墓冢在哪儿吗?”
沐明雪双眸中水雾隐现,“太子龙渊”四个字说得极重。
现在,谁都知道这四个字的意义及分量。
从今往后,谁敢与之亲近,就是叛国通魔,与魔族沆瀣一气,与大熵万千黎民为敌。
但是,沐明雪就是说了。不断说,而且还要着重说。
这一刻,突兀的,龙渊极想仰天恸哭,又很想畅快大笑。
哭是因为即便沐明雪与太子龙渊从未见面,即便她知道那纸婚约永远也无法兑现,即便她知道自己此举会招来天下人仇恨、天下皆敌,但她依然称呼龙渊为“亡夫”。
作为一名冰清玉洁的女子,一名尚待字闺中、并未出嫁的女子,这需要何等巨大的勇气与魄力?
笑却是因为,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亦或是说她所谓的“太子龙渊”正好好地藏在她面前的他的体内,正怔怔地、失魂般地打量着她,凝视着她,她却声称要去祭奠他!祭奠一个并不是他的,他。
人生若能得此女,足矣!
然而此时此刻,龙渊绝不会说自己就是太子龙渊,一来没人信;二来,终究是,朋友妻不可欺。
他只能说,“请。”
一路恍恍惚惚,云里雾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祭奠自己,却向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坟墓跪拜,龙渊觉得好别扭,好幸福。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强烈地希望深渊所说是真,他就是他,而他,就是他!
沐婉清走了。
沐明雪也走了。
愚鹤圣人走上青石长阶去送她们。
龙渊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风眯了眼睛,暖阳熏得世人醉。
瀑布前,深渊边。龙渊垂头丧气说,“兄嘚,我对不起你。”
深渊里传出空灵的声音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龙渊一笑,如实道,“我对你的女人动了心。但是我向你保证哈,既然她是你的女人,我就绝不会碰她一个手指头。”
深渊的声音依旧空灵,“呵,我以为多大个事儿,看把你吓的。兄弟的女人不就是你的女人吗?”
龙渊满脸黑线道,“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终究不是这么论的。之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又所谓‘长嫂如母’……”
深渊,“朋友妻你个头,母你个大头鬼啊!你管自己的女人喊妈?”
龙渊懊恼道,“说实话,以现在这样的处境,实在难以让我难以接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个现实,我总觉得自己占了你的便宜。但平心而论,我又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盼你说的是真的。”
深渊,“这本来就是真的,只是你永远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已。再说了,就按你的理解,你与她之间,亦或是我与她之间,即便不在大熵,而在另外那个你所熟悉的现代世界,你我与她之间,依然有割舍不断的情感纠葛。反正不管是在这世,还是那世,该发生的早晚还是会发生,早已经命中注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纠结?顺其自然不就得了?”
龙渊颓废地坐在深渊边,扯了根草扔进深渊,盯着咆哮的瀑布道,“你当然可以这样想。我也希望如此。但是,你怕是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或是另外两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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