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挪动过半步,因为她根本做不到!
六壬山庄上下会拿走武魂石吗?
前后进入过书房的人就那么几个,无一可能!
龙渊双眼瞬间通红,即刻便要出去与玄冥拼命,拿回雨石。
刚冲出书房,却与太初三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太初三当即被撞得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滚,这才停了下来。
太初润德瞬间跟出,一把拉住龙渊道,“初九,冷静,冷静,我们从长计议!”
太初三从地上爬起来,一手用力拍着身上的残雪,一手停在空中道,“哎呦我的天,初九,你可是撞死我了。”
太初润德则是指责太初三道,“慌慌张张干什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看这撞得,你受伤没有?”
太初三道,“没有啊,师傅,我哪有那么脆!不过初九啊,你才我刚才在你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太初三一脸窃笑,很显然屁事没有。
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于龙渊。
“这是什么?”太初润德颦眉问。
龙渊却疑惑道,“你在我房间你做什么?”
太初三道,“给你收拾房间啊,做什么。”
太初润德这时替太初三解释道,“我看你一夜没合眼,就让初三替你收拾房间,方便你酒后能好好睡一觉。”
龙渊手里擎着一个精致的锦囊一样的东西。
盈手可握。
又有点像是一个香囊。
放倒鼻子间闻吧,还真有那么一点似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这是你在我房间里发现的?”
龙渊觉得太初三肯定是在开玩笑,这个东西很像是女孩子送与情郎的定情信物——香囊。
但自己肯定从未见过,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房间?
之前在河图镇,黄诗语倒是硬塞给自己一个,但与这个决然不同。
黄诗语的那个香囊做工精细,针脚细密,上面的图案也栩栩如生,是两只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但这只香囊,却做工拙劣粗糙,一看就是出自不会女红的女子之手。
上面的图案就更加粗犷了,明白人知道是一对鸳鸯,不明白的,还以为是两只野鸭子在追逐打闹。
龙渊终于明白太初三刚才为何一脸坏笑了。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自己房间,不被其他师兄弟笑死才怪。
“但是,这真不是我的!”
龙渊紧接着追加一句,生怕太初三和太初润德不信。
太初三可恶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千真万确,真是你的,这是我刚从你被褥里抖出来的。”
太初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情商太低。
龙渊一脸无辜看向太初润德,生怕太初润德打他。
可他真的是从来没见过这个要命的玩意儿啊!
太初润德则一脸愤怒看向龙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刚才,这个混蛋还轻薄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就在刚才,自己还十分满意这个东床快婿。
就在刚才,自己还在腆着个老脸,替这个混蛋玩意儿打掩护,欺负自己的宝贝闺女。
结果,下一刻,就有人从他被窝里翻出一个别的女人给的香囊!
砚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
金刚怒目!
一把抢过龙渊手中的香囊,不由分说,愤愤然一把撕开。
只听见“刺啦”一声脆响。
继而,
时间凝固。
四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香囊,就好像里面装得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亦或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伸手将其中的东西掏出,塞给龙渊。
时间继续向前。
砚青顷刻有些难为情,赶紧将撕裂的香囊塞进龙渊手里,同时拍了拍他的手道,“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给你撕坏了,改天我一定替你缝好,一定替你缝好啊。”
说完赶紧转身逃进书房,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初,初九啊,房间还没收拾完呢,我这就去继续替你收拾,完了你就过来休息啊。”
太初三也撒开脚丫子跑了。
他本来觉得龙渊这几天累坏了,所以想与他开个玩笑调剂调剂。
收拾房间,偶然间发现这个香囊,于是觉得可能让龙渊暂时转移心思。
万一是哪个钟情的女孩子送的呢?
结果,他没想到会撞上龙渊跟太初润德在一起。
“哎呀,差点坏了大事啊,好险好险。”
太初三一边跑一边还在拍胸脯,刚才实在是太险了。
门前只剩下太初润德与龙渊大眼瞪小眼。
“师父,是,是雨石。”
雨石没被玄冥拿走。
雨石失而复得。
龙渊精神有些恍惚,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此时此刻,雨石可就是太初鱼的命!
恍恍惚惚,龙渊将香囊中的那颗绿色石头交于太初润德手中。
“是,的确是鱼儿的那颗武魂石雨石!”
太初润德见过雨石,当然知道。
“可是,小师妹的武魂石她自己不带着,放到我的房间做什么?”
龙渊很显然还没从恍惚中恢复过来。
刚才欲冲去与玄冥拼命的那股滔天怒火几乎焚尽他所有的心智,这会儿突然冷静下来,他还没怎么缓过神来。
太初润德顿时摇头叹息,心想自己这个未来的东床快婿是不是个傻子?
可他有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傻啊?
不但不傻,还聪明至极。
香囊代表什么意思他不知道?
虽然,好吧,那个香囊的确粗犷了些,丑陋了些,的确也有点不像是个香囊。
但自己的宝贝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放你房间做什么?”
太初润德敷衍道,“玩儿呗!”
他本来是想说“陪你睡觉呗。”
随即又觉得不妥。
虽然那只是个不太像香囊的,香囊。
但那毕竟是自己宝贝闺女的一片心意,终归还是要矜持,矜持懂吧!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感叹。
“我这个当爹的,真是为女儿操心操得细碎。都说养女儿难,可不是难?我简直太难了!”
跟自己的徒弟说话都要藏着掖着,可不是太难了?
不过幸好,这一刻,龙渊很快缓过神来。
当即明白了太初鱼的意思。
从小到大,太初鱼总是将最好的,最喜欢的都留在给自己,从无例外。
即便是小到一颗糖,大到足以改天换地的,武魂石。
重新审视那个被撕裂了的香囊,这才发现它原来竟是这样美!
上面的图案顿时也变得鲜活起来,随时欲展翅飞去。
“师父,我们现在就开始救小师妹吧!”
紧紧握住香囊,龙渊双眼含泪。
这一刻,他如沐春风,而又心如刀割。
太初鱼现在还在受着痛苦的煎熬与折磨,因为自己!
“我去叫苗神医一起!”
太初润德即刻转身去叫苗悬壶。
天宝坊。
是天玺城最大的赌坊。
背后的老板是谁从来没有人知道。
天宝坊只有一个小老板,叫白衣人。
白衣人就是个人名,而不是说小老板就是一名穿着白衣的人。
来赌坊的人时常听闻白衣人说起大老板,但大老板具体是何许人,他又从来没说。
今日腊月十五。
宜:祭祀、会亲友、出行、订盟、动土、祈福、开市。
忌:盖屋、作灶、入宅。
随之天宝坊里的一声锣声冲上云霄,赌坊迎来每年一度最大的赌局。
朝圣大比武赌局。
三天之后,朝圣大比武将隆重举行,届时天下武道强者齐聚天玺城一较高下,谁输谁赢都是学问。
谁赢谁输都是悬念。
所以,谁赢谁输也都是金钱,是利润。
赌坊一早就挂出了此次赌局的所有名牌,一对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各自的赔率也都白纸黑字标注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天宝坊的大门,乃至附近的街道,都已经人山人海,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全是肩膀,全是高高举起的手。
手里全都攥着银票,银锭子,金叶子,号牌,等等。
号牌是用来排队的。
排队买赌局。
买谁赢。
就在昨夜,整个天玺城的街道几乎都还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那是因为玄冥与太初九一战,令各大家族、各大势力、各大使团都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一战之上。
之后玄冥屈尊降贵去六壬别苑替太初鱼疗伤。
之后,玄冥回到未央宫,紧接着大发雷霆,收割人头无数,未央宫血流成河。
彼时,一波又一波的武道强者从未央宫纷纷鱼贯而出,奔命似的向大熵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据说,他们是在寻找一个人,玄夜!
找不到,他们就都得死。
昨天一整天,以及一整夜,几乎是大熵所有人最难熬的一天一夜。
史无前例的一天一夜。
因为国师玄冥,这名大熵九圣之首,坐拥两大无上家族权柄的巅峰武道强者雷霆震怒。
上一次他还没这般震怒,大熵一夜之间就少了一个鼎盛豪族。
这一次,又会怎样呢?
所有家族及势力战战兢兢,生怕那把要命的大刀最终会落到自己头上。
因为那把大刀最终并没在六壬别苑落下,最终,亦是悬而未决。
所有人都在尽量揣测国师玄冥的意志,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玄夜,那可是玄冥的逆鳞,是绝对触碰不得的!
既然触碰了,就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很快,宫里有消息传来,太子妃玄冰找到了,回到蓬莱宫了。
于是大家的心里一轻。
继而,宫中又有消息传来,新晋大熵三公之首星落海,真武剑派的掌门人星公,竟然锒铛入狱。
表面原因是玩忽职守。
真正原因却是在六壬别苑冲撞了国师玄冥。
结局是被投入极寒宫。
被谁?
国师玄冥!
所有人于是心里再次一轻,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那把刀终于还是落下了,只是落在了一个他们完全意料之外的人的头上。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有些不寒而栗。
那可是大熵三公之首,帝丘守护,说入狱就入狱,而且还是谈之色变的极寒宫,可见玄冥意志何等坚决!
所有人都庆幸不是自己。
都暗自感谢星落海。
可怕的风暴终于过去大半。
没有全部过去,是因为玄夜还杳无音讯。
但既然找到了玄冰,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找到玄夜就只会是早晚的事情。
于此,玄冥的滔天怒火终于不再那么恐怖,不再那么让人毛骨悚然。
每个家族派出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结果也都一样,没找到。
现在的没找到和之前的没找到,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之前的没找到要命。
现在的没找到就是机遇,千载难逢的机遇。
“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所有家族又是同样的命令。
他们现在必须做足姿态给玄冥看,给天下人看,我们终究是站在国师玄冥一边的。
表面的工作要做,实质的工作就更要做。
让玄冥看到姿态就够了吗?
远远不够!
玄冥不是纸老虎,也不是容易欺骗和满足的人。
他最终想看到的只会,也只能是结果!
于是几个实力颇丰的大家族开始连夜筹划,尽量揣测国师之意。
接下来国师大人最想要什么?
当然是玄夜。
能找到玄夜自然最好,那肯定是无上功德一件。
但玄夜只有一个,能找到她的家族最多也只能有一个。
于是除了玄夜之外,国师大人最想要什么?
这就要追根溯源了。
是谁让国师玄冥不爽的?
是六壬山庄。
是太初润德。
罪魁祸首,却是太初九。
“国师大人现在最希望太初九如何?”
剑南道南宫世家家主南宫懿问。
“当然是希望他死,希望六壬山庄毁灭。”
南宫傲答。
“我们是站在哪一边的?”
南宫懿又问。
“当然是国师大人那边。”
南宫傲又答。
“所以,太初九必须死!”
“三日之后就是朝圣大比武,我们大可‘名正言顺’让太初九消失,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只是太初九,包括六壬山庄所有下场的人员,无论是谁,都必须死!”
“是,父亲!一切孩儿都已经安排妥当,就只等他们自己往火坑里跳了,届时必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南宫懿满目寒霜,笃定点头。
“当然,杀人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赌局。你一定要盯紧天宝坊那边,一旦有关于六壬山庄人员相关的赌局,只要是买他们赢的,你全都反压,我要让那些不开眼的家伙输得倾家荡产,吃屎都找不到地方!”
“这事孩儿也早安排妥当,足足二十个伙计盯着,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南宫傲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略微忖度,南宫懿谨慎道,“我们能想到的,其他家族也不难想到,所以我们的目光就要比其他家族更加长远。”
南宫傲俯身道,“孩儿愿听父亲教诲。”
南宫懿道,“据我推测,毫无意外,大多家族都会站在国师玄冥一边,而只有少数冥顽不灵、自诩清高的家族会站在六壬山庄那边。但他们届时的视线大都会放在朝圣大比武的比武场上,而很好有人会注意到六壬山庄本身。”
南宫傲顷刻领会其意。
“父亲的意思是,我们也很有必要在比武场之外做些手脚?”
南宫懿直言不讳道,“朝圣大比武毕竟还是圣家族的脸面,届时闹出太大的动静肯定不好。但场外……”
南宫傲顷刻再次俯身道,“孩儿明白,那孩儿再去重金找一批武道强者吩咐下去,让他们在大比武的同时去给六壬山庄的后院也点把火,让六壬山庄首尾不顾,腹背受敌。”
“去吧,记住,一定要做得谨慎些,而且时刻留意其他家族动向,免得被人占了先机。”
“孩儿明白,父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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