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君就打了！”
龙正重重在玄冰脸上亲了一口，“可是此次战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派谁去最合适呢？”
“帝君在担心什么？”玄冰问。
龙正解释道，“是这样的，此次挑衅，金寨国并未出动太多的兵力，只是以小范围的骚扰为主。如若我大军压境，未免太给金寨国脸了。倘若动静太小，又不足以给金寨国造成威慑。所以派谁去平息这场挑衅，却是个难题。”
“帝君还没有合适人选吗？”
龙正摇头，“没有，南疆边关守护裘伯如今也是廉颇老矣，竟然几次被金寨国数十武道高手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真正是丢脸之极。”
“金寨国此次出动的不是正规军，而是武道高手？”
“金寨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此次绝对是有备而来。”
“说到武道高手，冰儿倒是想起一人来。”
“你想到谁了？”
“冰儿怕帝君生气，不敢说。”
“你但说无妨，本君绝不怪罪。”
“冰儿想到的人，就是朝圣大比武屡战屡胜，未尝败绩的那个太，太什么来着。”
“太初九。”
“对，就是他。只是可惜，他是魔族之人，要他不是魔族，或许还能为帝君所用。”
“太初九！太初九？”
几经拿捏，龙正突然一跃而起，激动道，“冰儿，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
“怎么，帝君难道真想让太初九出战？”
玄冰也故做惊愕坐了起来，满目震惊和意外。
龙正拍案叫绝。
“除了他，再没有人更合适人选了。一来，他武道修为高深莫测，即便裘伯也望尘莫及。二来，他名不见经传，却很能打，既能达到威慑金寨国的目的，又能不失我大熵体面。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经帝君这么一说，他好像还真挺合适的。可是，他的魔族身份……”
“这些都是小问题，他的身份早已经得到澄清。就他了！本君明日就召他入宫，让他远赴南疆作战。”
“帝君真决定用他了？”
“那是自然。”
龙正复又躺下，心里却是得意之极，“太初九，你不是想对本君表明态度吗？那就从南疆一战开始吧。”
“既然烦心的事儿解决了，现在又天色尚早，帝君再睡会儿吧。”
“冰儿，你真是我的福将！我此刻才突然发现，你竟是如此聪明，如此，好看。”
“帝君……”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因为许多人都在今晚多了许多梦。
比如玄冰和龙正，他们梦的是江山社稷。
比如洛星罗兰和星落海，他们梦的是婚姻大事。
再比如太初鱼，她梦的却全都是伤心事。
太初润德从金谷回来之后，才知道就在他们启程去金谷的那一刻，太初鱼就在他们身后晕倒了。
至于原因，肯定是她一不小心听到了太初九命在旦夕，所以晕厥过去。
太初润德回来的时候，太初鱼已经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了几个时辰，一句话不说，面前的被子湿了一大片。
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其间六壬别苑上下所有人几乎都来劝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样，她完全置若罔闻，精神恍惚。
直到太初润德告诉她，太初九还活着，她终于潸然泪下，哭得惊天动地。
之后，她很快睡着了，再一次。
之后就是做梦，周而复始地做同一个梦。
自己的剑，一次又一次重新刺入龙渊的心口，又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拔出。
鲜血也是一次次从龙渊的心口淌下，触目惊心。
再是她看着龙渊将一把刀一次次插向太初润德的胸口，又一次次拔出。
刀与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太初润德与龙渊的身影也重叠在一起。
以至于让她分不清究竟哪里是刀，哪里是剑。
谁是太初润德，谁又是龙渊。
这梦周而复始，一做就是一整夜，直到次日日上三竿之时。
太初鱼是被砚青的尖叫声给惊醒的。
六壬山庄最先是太初润德得到消息，继而是苗神医，再是砚青他们。
今日一早，帝君龙正竟然急招龙渊入宫，命他三日之内带兵南下，清剿金寨国挑衅大熵南疆逆贼。
帝君不是要杀龙渊吗？
现在，他怎么又要让龙渊带兵南下清剿金寨国逆贼？
难道帝君杀龙渊之心不死，现在想另辟蹊径，借刀杀人？
只能是如此了。
太初鱼当即想到这个原因，即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因为哭了一夜，再加之滴水未进，点滴未食，当即晕眩的差点摔倒在地。
砚青赶紧过去扶住，“你行不行？你要做什么？”
太初鱼道，“我要去见狼生哥哥，我要让他不要答应帝君的要求，他去南疆一定是去送死。”
砚青黯然道，“可是他已经答应了。”
“他已经答应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太初鱼愣在了原地，遍体生寒。
“就在今天早上。”
砚青道，“而且，就算你不让他答应，他就不答应？你难道忘了，你已经将他赶出六壬山庄，如今，他已经不是六壬山庄的人。”
“再者说，如若初九抗旨不遵，岂不是死得更快？”
太初鱼双腿一软，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砚青赶紧过去扶住道，“小姐，地上冷，赶快起来，回床上去躺着。”
太初鱼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心如死灰。
砚青只能亲自动手，将她抱起往床边走了过去。
眼泪滚滚而下，太初鱼问，“砚青，姐，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把狼生赶出六壬山庄？”
砚青神情黯然道，“即便他没有认贼作父，他也不该往师父胸口扎刀子，此事绝对无法原谅。”
“可当时的情形你我都能想象，狼生的对手可是国师玄冥，是那个大熵第一武极巅峰强者玄冥啊，若非情非得已，他又怎么可能拔刀相向他最亲最爱的人？”
“如若他真有心杀了爹爹，爹爹现在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砚青陷入沉思，“对啊，如若他真有心杀了师父，师父现在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太初鱼泪流满面，“当时他们可是在极寒宫，情势危险之极，狼生命悬一线，爹爹惨不忍睹，倘若狼生真要杀爹爹，爹爹又怎么可能躲得过那一刀？”
“所以狼生当时一定是被情势所逼，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对师父手下留情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爹爹问个清楚，我一定要知道当时真正的情况！”
刚躺下的太初鱼又跳了起来，囫囵抓了件衣服披上，之后就朝太初润德的书房跑了过去。
书房，太初润德正在闷声喝茶。
“爹爹，你一定要告诉，当日在极寒宫，你和狼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砚青也在急切等待太初润德揭晓真相。
她所认识的太初九，绝非忘恩负义之徒。
更何况太初润德之于太初九还有养育之恩，父母之意。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太初润德抬起头，双眼也是湿润一片，“三日之后，初九便要远赴南疆作战，从此生死未仆。”
“爹爹，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们当日在极寒宫的真相，这很重要，您一定要告诉我。”
太初鱼近乎执念道。
“真相？其实我早告诉过你们，只是你们都不懂。就像你们都不懂初九一样。”
说话间，太初润德从一边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刀递于太初鱼。
那是一把变形的刀。
“这是什么？”
太初鱼不懂。
砚青却已经隐约猜到真相。
太初润德唏嘘道，“这就是那日，初九捅向我心脏的那把刀。”
太初鱼也瞬间明了。
“狼生哥哥这是故意避开了您的心脏，他救了您一命？！”
“那日在极寒宫，情势极其危急，不是我死，就是初九亡。如若初九不赢得国师玄冥的信任，我们二人就都得死。”
砚青动容道，“可是现在，您和初九一个都没死，反倒是国师玄冥自食恶果，狼狈逃跑。”
太初润德道，“所以现在，此时此刻，你们都懂初九了吗？”
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再次落下，太初鱼瞬间泣不成声。
“狼生哥哥救了你，我却还往他的心口捅了一剑，爹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更不应该将他赶出六壬山庄。”
太初润德老泪纵横，“不只是你错了，我也错了。当日我本应该拦着你。可是，我知道，是初九自己寒了心，是他坚持要走了，我拦不住他。但当时我能拦住你，却没拦。我当时要是拦着你，初九或许会走得好受些。”
太初鱼几乎要哭晕过去。
狼生从小无依无靠，是自己的爹爹将他一手养大，除六壬山庄上下，谁还能给他温暖和慰籍？
六壬山庄就是他的家。
六壬山庄上下就是他的家人。
可是，几天前，自己却亲自将他赶出这个家，让他从此无依无靠，漂泊天涯。
他走时的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
砚青默默转身，走出太初润德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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