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聪大吼着从背后一刀斩向二人后背,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斩鸿蒙。”
龙渊近在咫尺,到了此刻,玄甲、渡鹤二人谁都不愿意放弃头功,竟然对金聪倾尽全力的一刀浑然不顾,毅然坚决挺近。
两道残影瞬间消失在金聪眼前。
身边的玄字科及神机营其他人马上看穿金聪的意图,霎时全都蜂拥而上,纷纷替自己一方断后,向金聪围杀过去。
他们要为各自的荣誉之战争取更多的时间。
金聪怎么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先是被乱刀乱剑砍得遍体鳞伤,继而被乱拳乱脚踹的飞起,直接跌出几十丈远,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木棉哭着跑过去,抱着金聪嚎啕大哭。
身后无忧,玄甲和渡鹤二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中只有龙渊。
龙渊身边,屠潇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就一个念头,等龙渊死,之后自己跟着死。
沐婉清却完全失去理智。
龙渊是她望仙门的人,是她妹妹沐明雪未来的丈夫,是大熵名正言顺的太子,将来的帝君。
可是如今,大熵圣家族竟然欺负他到如此地步,帝君龙正竟碾压他至如此地步。
天理何在?
倘若是龙渊做错了什么也罢。
关键是,他做错过什么吗?
完全没有!
龙渊从来都只是替大熵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对帝君龙正步步忍让。
因为龙渊考虑的是家族之谊,天下太平,万民安康。
论武道修为,帝君龙正完全不敌龙渊。
论胸怀,帝君龙正更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毫不托大地说,在龙渊面前,任何事情,帝君龙正都相形见绌。
甚至,只要龙渊不答应,龙正即便连帝位都保不住。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竟然让龙渊天下皆敌,被天下人围攻,绞杀。
此时此刻,龙渊更是沦为两帮人争夺头功,到帝君面前去邀功请赏的砝码!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玄甲的真气已到。
渡鹤的神针已到。
沐婉清立刻感觉到有漫天的杀机从背后冲撞而来。
于是毫不犹豫怒吼一声,霍然转身,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龙渊面前。
悲哀的却是,沐婉清武道修为太低,连星空道领域都尚未踏入,又怎么可能是玄甲和渡鹤两人的对手?
他们随便一个,都能瞬间将沐婉清挫骨扬灰。
沐婉清此举无疑以卵击石。
毫无意外,真气和神针瞬间没体而入,沐婉清像被一堵墙撞上,直挺挺倒飞出去。
胸口更是如遭重锤袭击,当即口中血雾喷溅,倒地晕厥过去。
扫除最后的障碍,玄甲和渡鹤同时来到龙渊身边,再次同时出手。
沐婉清的反抗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她多替龙渊争取了一息活得时间。
没有任何对视,没有任何预兆。
真气再出,以毁天之势。
神针再出,以灭地之势。
“你们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
躺在地上的屠潇潇突然动了,她竟然一翻身趴在了龙渊身上。
她竟然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玄甲和渡鹤的进攻!
玄甲和渡鹤只能疾撤神魂。
玄甲怒喝道,“屠大小姐,此事不是儿戏,我劝你慎重!我最后警告,杀太初九是帝君的意志,你若再冥顽不灵,杀无赦!”
渡鹤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严阵以待。
屠潇潇静静趴在龙渊胸前,头也不回道,“那你救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
玄甲一时间骑虎难下。
不得不说,夜郎屠家让他忌讳不已。
他可以不怕任何人,甚至连圣家族,他都可以任性三分,唯独夜郎屠家,他真不敢太造次。
极寒宫屠隆,那是一个令天下人都为之颤栗的名字。
此人看似温文尔雅,不动声色,人畜无害。
一旦动起来,那就是地狱般的洗礼,直接让你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
看玄甲碰了一鼻子灰,渡鹤淡然一笑,开口道,“屠小姐,你这样挡着我们,其实是在变相增加他的痛苦。”
屠潇潇摇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肯定听说过一句话,叫生不如死。”
“我听说过,那又如何?”
看着龙渊皮肤下不断蠕动的虫子痕迹,及痛不欲生的神情,还有倒在不远处的白色瓷瓶,以及瓶体上那张可笑的“金疮药”招贴,渡鹤笑言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给他敷的药粉其实是一种很厉害的蛊毒,叫‘蚀骨虫’,你知道蚀骨虫是什么吗?”
屠潇潇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渡鹤道,“是什么?”
“那是一种很残忍的虫子,嗜血如命。闻到血腥气就会顺着伤口钻进人的身体,迅速吃光人全身的肌肉和血脉,最后,连骨头都会啃光。”
瞬间的毛骨悚然,屠潇潇知道渡鹤说的是真的。
渡鹤所说,与她之前所见毫无出入,一模一样。
屠潇潇再次泪流满面,这个反应让渡鹤十分满意。
“现在,万千蛊虫正在啃噬他的血肉和骨头,他痛苦的样子你也看见了,那不是生不如死又是什么?”
“这不是我的错,我原本是想救他的,我也不想这样!这不是我的错!!”
屠潇潇嚎啕大哭,追悔莫及。
“他现在其实也很想解脱,只是,他自己不能动。所以我们杀他,其实是在帮他。”
“我不想他死。”
屠潇潇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但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你又何必徒增他的痛苦,如此折磨他呢?”
“太初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我害了你。”
屠潇潇在龙渊耳边大哭。
龙渊早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微微摇头,想安慰几句,却是连嘴唇都无法张开。
“要不你给他一个痛快的?他这个样子,我看着都难受。”
渡鹤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把刀子,接二连三扎在了屠潇潇内心的最深处。
“我做不到,我下不去手。”
屠潇潇狠命摇头。
“我平生最见不得别人受苦。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代劳,送他痛快上路。”
玄甲抢着道,“我也可以代劳。太初九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残忍。”
屠潇潇已经哭花了眼睛,忐忑不安,举棋不定。
杀,她下不去手。
不杀,她更于心不忍。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屠潇潇惊慌失措,六主无神。
识海内,深渊颓废地坐倒在地。
莫测从悲恸中醒过神来,看了一眼识海之中即将熄灭的七颗灿星,说,“小哥大限将至,我与小哥的缘分,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如此,我就再送小哥一程。”
莫测说完就朝识海外遁形而去,背影悲伤寂寥。
“你去做什么?”深渊在身后问。
“最后再帮小哥一次。”
莫测的声音自黑暗中虚无缥缈传来。
“屠小姐,不要再增加他的痛苦了,让我们动手吧。”
玄甲已经急不可耐。
渡鹤亦是。
“我下不去手,我下不去手啊!”
屠潇潇紧握袖剑的手剧烈颤抖着。
她很想快点结束龙渊的痛苦,可是,她怎么都做不到。
但她又不想龙渊被别人杀死。
挣扎间,最终,她只能将袖剑横向自己的脖子,重重抹了下去。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自己先死,去黄泉路上等太初九,这样总行了吧。
玄甲和渡鹤都想去阻止屠潇潇犯傻。
可是,这其中又有一个致命问题。
一旦他们谁先出手,就会丧失抹杀龙渊的先机。
这是他们谁都不想看到的结局。
他们争了半天,总不至于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可是不救屠潇潇,今后他们铁定又要面临夜郎屠家,特别是极寒宫的仇视。
即便身后有帝君撑腰,玄甲和渡鹤也能笃定,极寒宫同样有至少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甚至,以屠隆的脾气,他会让他们二人对龙渊的临死体验感同身受。
蚀骨虫,那可是极寒宫屠隆的最爱,全天下武道强者们的噩梦!
他们如若救屠潇潇,就无法争得抹杀太初九的头功。
要争头功,就必须准备应对极寒宫屠隆的血腥怒火。
究竟哪个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刹那间功夫,玄甲二人便已经做出决定。
因为那一刻,他二人同时听到一个破空的声音。
这个声音来自教场附近的密林深处。
破空之声来势凶猛,带着浓郁的萧杀气息。
玄甲瞬间有了主意,屠潇潇死不了啦,于是果断杀向龙渊。
渡鹤却多了个心思。
在头功与极寒宫屠隆之间,他选择了极寒宫屠隆。
也就是屠潇潇。
于是,他一掌拍向屠潇潇手中的袖剑,让它偏离本来的方向,跌向尘埃。
余光所及之处,玄甲和渡鹤都看到了那抹血红的身影。
这个世界,让他们为之忌惮的血红身影只有两个,却都是夜郎屠家的人。
一为屠隆。
一为屠北游。
玄甲之所以选择龙渊,是考虑到血红身影肯定是来救屠潇潇的,那么,他就没必要丢失头功了。
反正屠潇潇有人救,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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