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扇的我半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险些站不稳身子了。幸好印景天及时扶着我,才不至于摔倒。
“伯母。”印景天眉宇紧蹙,声音中隐隐夹杂着怒火。
我捂着脸颊,冷眼看着她,嘶哑着声音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我?你除了生下我以外,你还为我做了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教训我!如果不是因为琳琳,我不会来见你!”
我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憎恶一个人,没有任何缘由的憎恶,不是憎恶她打了我,而是憎恶她的淡漠,仿佛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也是一位母亲,我深刻的知道安安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怎么样的意义,我更加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安安离开我,我会是怎么样的绝望。
而眼前的她呢?她怎么会这样的平静,言语间透露出的淡漠仿佛只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讨论着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她竖圆了眼睛看我,面容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她厉声呵斥着我:“就凭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液,我就有资格教训你!”
她说的坦坦荡荡,说的理所当然,可对于我来说却是说不出的讽刺。在前几天我才知道我妈还活着,更加讽刺的是,我连我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的连眼泪都要滑下来了,我的声音嘶哑,如同破碎的风箱一般粗噶:“你以为我愿意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吗?如果有可能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让你生下我!”
“混账!”她气急了,张开手臂又朝着我的脸颊扇过来。
我直视她的目光,不闪也不躲,硬生生的接她一巴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印景天站在我身前,挡住她的巴掌。
“伯母,如果知道您见真真是为了教训她,我就不会带她过来见您了。”印景天声音低沉,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幽怨。
她久久没有说话,面上仍旧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印景天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对不起,我们走吧。”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回去的路上我接到赵天易打来的电话:“你在哪儿?”
赵天易的语气有些急切,似乎回到家没有找到我所以才会那么的慌乱和不安。
一路上我的情绪都很平稳,哪怕是被那个女人扇了一巴掌,我都没有感觉到委屈和愤懑,而此刻听到了赵天易的声音,我隐忍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真,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儿?回答我!”赵天易焦急的询问,得不到我的回应,他语气越发的焦急。
我紧紧攥着手机,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哭泣。印景天看了我一眼,拿过我的手机说:“我送她回去。”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印景天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而后挂断了电话。
我的眼泪仿佛无法止住,直到回了家才堪堪止住,推开车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赵天易,他看到我,迈开长腿,大步流星的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我揽在怀中,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开口说:“以后不要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哭泣,因为我心疼却又不能立刻赶过去。”
他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我的耳畔,有些温暖,又有些痒痒的,让我有些不舒服,可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温暖。
我咬着牙关,重重的点头:“好。”
赵天易松开揽着我的手,锐利的目光看向印景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他的话语中难掩的愤怒,我几乎能够看到从他眼中迸射出来的火花。
我拉了拉赵天易的袖子,想要开口为印景天辩解些什么,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温热的手指抚着我的脸颊,喑哑着声音询问:“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听到赵天易的话我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躲避,企图掩盖住脸颊上的红肿,赵天易眉宇紧蹙,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半边脸颊,声音喑哑:“谁打的?”
印景天下车,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赵天易紧抿着唇角,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攥紧拳头,一拳头就砸在印景天的脸颊上,话语凉薄:“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理会,但你不能让我的女人为你失败来承担错误。印景天,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要让我的女人为你挡枪!”
赵天易声音低沉,每一个音节都说的极为缓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站在原地,听着赵天易说的话,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从没有一个人会像赵天易这样挡在我的面前为我出头,也没有人会像他这样说出这强势的情话,可我却喜欢到了骨子里。
印景天身形晃动了下,险些摔倒在地上,勉强站稳了身子,擦了擦嘴角,低声说:“这是我和真真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伤害到了她就和我有关。”赵天易脱下西装外套,随意的扔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说着。
印景天脸色微变,吞咽着口水,沉声说:“那毕竟是真真的亲人,你不能阻止她们见面,同样的也没有人阻止你和安安见面。”
他的话脱口而出,赵天易脸色越发的阴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逐渐收紧,因过于用力的缘故,连手臂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亲人?亲人是什么?如果亲人带来的只有伤害,这种亲人要还是不要,又有什么区别吗?”赵天易冷笑了一声,话语中掩饰不住的讥讽。
我垂下眼睑,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安安这一个亲人了,当我得知我还有其他的亲人时,心底是雀跃的,即便是要去见那个女人,我心底也是雀跃的、紧张的、兴奋的,我在想,看到她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她会和我说什么。
我想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见我就是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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