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拘留所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
等待在外面的赵廷健将我拥入怀中，我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在菲菲离去的时候，她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和美丽。
我终于明白，她从未后悔她的决定。甚至以此为傲，从不打算做任何挣扎。
值得吗？
陈安注定会走上迎娶门当户对的妻子，成为商界传奇的人生。而这样的人生，不会有菲菲的身影。
她的认罪注定会让她成为陈家的耻辱，成为陈家不可提起的禁忌。
因为，没有人会待见一个给陈家的家主带来过羞辱的人。
赵廷健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安慰我起来。
“这是菲菲的选择……”
我蓦地回想起安然，她也是如此决绝地选择了一条我并不愿意让她走上的道路。而如今的菲菲，也是如此。
回到陈家，陈家仍然是一片萧索的景象。这个家没了菲菲之后，似乎没有了任何活力。
赵廷健问陈安之后打算怎么办，陈安告诉我们，他会夺回陈氏的管理权，好好管理陈氏。
“那菲菲呢？”
我不甘心地问，却只看见陈安悲切的神情。
他缓缓看向我，眼里蕴藏无限的悲伤。也许轻轻一碰，他眼里的世界酒会破碎。
“如她所愿。”
他闭上了双眼，滚烫的眼泪掉落下来。
我并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
但我知道，我不该再问那么多。
菲菲的判决将在明天举行，届时将对她进行最后一番审问，最后定罪，判刑。
尽管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改变，我还是打算明天去看看。就算像菲菲说的那样，再见她一面就好。
在第二天，法院正式开庭。
菲菲被带上被告席，整个法庭显得庄严而肃穆。
而陈安也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西装，系着一条蓝色格子的领带。
我呆呆地看着那条领带，尽管当初只是随便挑了一条，但我还是清晰地认出来，这正是菲菲送的那条。
陈安对我微笑示意，眼里的哀声情绪久久不散。
我看向菲菲，她似乎在我这边。但当我看见她眼里的倒影时，我才发现，她所遥望的人是陈安。
她突然浅浅一笑，一颗晶莹的眼泪伴随她的笑容掉落下来，清晰可见。
或许，她也看见陈安身上系的那条领带了吧。
也许，仅仅是如此，也足够这两人永远铭记。
整个开庭程序显得很官方机械，所谓的最后的判决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为的不过是把菲菲送入无间炼狱。
那样残酷的监狱，束缚自由，长年累月的时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我不知道，菲菲如何在那残酷的世界生存。或者说，即使表面还是完整无缺，灵魂早已因为长时间的紧闭而缺失了吧。
最后，判决的解结果是二十年。
二十年，足以将一个花季少女变成老妇。
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刑法比这更加残忍。
一纸判决将菲菲送入牢狱，也将我的心情送入了地狱。
回到陈家的陈安看上去并不太好，或许他会颓废个那么一段时间，至少会伤心难过许久吧。
但陈安仅仅是郁闷了一下午，随即便重新开始往公司跑。
我和赵廷健打算的是后天回去，所以我有幸看见陈安生龙活虎地上蹿下跳。
他似乎并没有被菲菲入狱的事情打击到，反而谈起了生意，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幅样子，怎么能让我不生气？
在离开海城的前一晚，我抓住了回来拿文件的陈安。
“莫小姐，我现在要去谈生意，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冷漠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冷漠到这个程度。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对他开骂了，不知道骂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陷入混沌中，分不清眼前的一切。
“露出颓废的表情，自暴自弃，表现出这幅样子的意义是什么？”
陈安淡淡地看着我，这句话从他的嘴中飘到我的耳朵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忍住想要扇他一巴掌的冲动，质问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傻瓜替你顶罪，让你逃过一劫？”
我的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多。我无法忍受陈安的冷漠，无法忍受他如此淡然地将菲菲忘记。
他递给我一张浅蓝色格子手帕，我的眼睛在看到这方手帕的时候默然无语。
和那条领带的花纹一模一样……
我抬头看向陈安，他笑着，眼泪顺着他的脸掉落下来。
我惊讶地愣在原地，无法理解这一切。
“莫小姐，颓废和自暴自弃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那么冷漠而已。”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将手帕放在我手里，随即披上外套，转身离去。
我呆愣在原地，手帕的温度传入我的掌心，仿佛是菲菲的体温一般。
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那么冷漠吗？
陈安，我或许永远看不透他。
我终于知道，他对菲菲若即若离的疏离感。他看透一切，也深深了解人的心理，所以才会表现出那副淡漠疏离 的模样。
或许，他一早就明白了菲菲对他的感情，只是无法说破吧。
陈家的一切已经与我们无关，在第二天一早，我和赵廷健便踏上了回雪城的飞机。
从炎热到寒冷，我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
但不管雪场的天气如何寒冷，冷风如何刺骨，这里看起来都比海城温暖不少。
海城陈家这件丑闻，甚至已经传到了雪城。或许也已经传到了A城吧，这种新闻，的确够轰动。
“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仍然无法理解，菲菲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为陈安顶罪。
赵廷健为我泡了茶，端到了我的面前。
“是你会怎么做呢？假如我和陈安一样，遇见那种事情？”
他温柔地看着我，阳光洒满窗台。
我呆愣了几秒，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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