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宣平侯问。
“我不信。”裴淳礼泣声道:“你教我不要弄脏自己,我不信。”
宣平侯泪流不止,“那就不要信。”
至少在儿子心里,他还是干净的,宣平侯在心里说。
“刑狱不让探视,你是怎么进来的?”宣平侯问。
裴淳礼抹了把泪,“是徐大人让我来的。”
宣平侯心思一动。
徐义山定然是想让裴淳礼来说服自己早日招认,可他一旦招认,他的日子就不多了。
“这地方不吉利,你看了爹就回去吧。”宣平侯说。
裴淳礼又哭起来,“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哦对了,齐王让我带句话。”
宣平侯的手微微抖了抖,急忙问:“他说什么?”
“他说太子愚昧,让你不要再包庇他了。”裴淳礼说:“齐王说会想办法保下你,也不会让咱们家塌掉。”
宣平侯愣了愣,目光闪烁了几下,如脱力般腿一软。
裴淳礼手臂穿过栏杆急忙扶住他,“爹,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宣平侯目光呆滞,半晌才将目光定在裴淳礼脸上,“阿南,回去吧。”
裴淳礼道:“爹,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应该……应该快了吧。”宣平侯闪烁其词。
裴淳礼高兴地点头,“那,那我先回去,我在家等着你,以后我定然听你的好好读书。”
宣平侯拍了拍他的手,“嗯,去吧。”
裴淳礼松开手,却被宣平侯忽然拉住。
“阿南,你……你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
裴淳礼点了点头,心里觉得似乎不对劲,“爹……”
“等爹出来,检查你功课。”
裴淳礼笑起来,含着泪点头,“好。”
看着裴淳礼的背影消失,宣平侯缓缓后退,最终坐在了硬板床上。
“好啊,好谋算啊,哈哈哈哈哈哈。”
宣平侯笑得前俯后仰,“真是好谋算啊,连我都被算在了里面。”
狱卒听了半晌,看宣平侯的样子隐隐有要疯癫的模样。
“笑什么呢?该开口了吧。”
宣平侯笑得浑身无力,苍老的笑声在牢房中回荡,笑到最后仰起头,却是满面的泪光。
“招,我招,拿,拿纸笔来。”
裴淳礼走出大牢,觉得脸上掉了几滴水。
他抬起头看着天。
“下雨了。”
“下雨了。”沈妤趴在窗户上说。
谢停舟从她伸手关上了窗户,温声说:“该睡了。”
在这所不起眼的房子,听着窗外刷刷的雨声越来越密集,他们和衣而卧,同榻而眠,紧贴在一起的是最为契合的灵魂。
谢停舟在黑暗中看见了她睁着双眼。
“睡不着吗?”谢停舟低声询问。
沈妤缓缓点了点头。
她有些害怕睡觉了,近日一入眠,梦里全是谢停舟带血的身影。
谢停舟面颊贴着她,“最近你总是梦魇,有时还会喊我的名字,梦见了什么?”
沈妤偏过头埋进他怀里,“梦到了燕凉关。”
这是止住话题的最佳方式,燕凉关是她埋在灵魂里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谢停舟果然止住了话题,在她鬓角一吻,“睡吧,梦魇了我叫醒你。”
沈妤听话地闭上眼,却在雨声中听见了一个不属于夜晚的脚步声。
“嘘。”谢停舟抬手竖在唇边,悄声无息地下了床,抓起了刀架上的引凤。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在闪电的照射下落在门上一个影子。
“阿妤。”门外的人问:“睡了吗?”
谢停舟一愣,扭头看见沈妤已经如弹射般从床上慌张地爬起来。
“是我哥,怎么办?”她无声问。
谢停舟走过去,低声说:“你哥早晚要知道,你继续睡,其他的交给我。”
“我哥会揍你的。”
“拱了他家的白菜,被揍一顿也没什么。”谢停舟让她躺下,放下了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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