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山气喘吁吁地跑到明灯法师面前,颤抖着双手,将佛珠递给他。
“大师,大师!您白天说的‘赤地千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他语无伦次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河边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回应着他的不安。
明灯法师接过佛珠,缓缓地套在手腕上,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慌乱。
他抬起头,看着米山,眼神深邃而平静,如同古井无波。
“施主,如果没人相信天下将大旱,人们就不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暮鼓晨钟,在米山耳边回荡。
米山愣住了,他反复咀嚼着明灯法师的话,却始终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茫然地看着明灯法师,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大师,我还是不明白……”
他嗫嚅着,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渴望得到指引。
明灯法师微微一笑,笑容慈祥而神秘。
“施主,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将一只空钵递给米山。
“缘起缘灭,皆是定数。”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米山一人站在河边,手捧空钵,茫然失措。
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波光粼粼,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另一边,巍峨的皇宫里,灯火通明。
金碧辉煌的宫殿,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御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香气扑鼻。
李志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拿着奏折,反复翻阅,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大汉的粮食生产问题,时时困扰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这天灾人祸,何时才能休止啊?”
他放下奏折,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知道,大汉江山的根基远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牢固,危机四伏,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房。
“皇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一个老太监躬身说道,语气恭敬。
李志转过身,看了看老太监,轻轻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
他回到龙椅上坐下,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志决定恢复祖制,举行耕藉大典,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消息一出,举国欢腾。百官们纷纷上表祝贺,称颂皇上圣明。
耕藉大典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三。
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两侧,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李志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祭坛。
他神情庄重,目光炯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帝王风范。
仓场总督见时机已成熟,将他精心制作的“五谷树”进献给皇上。
这“五谷树”高约三丈,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用金银珠宝制成的五谷,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李志看到“五谷树”,龙颜大悦,连连称赞。
“好!好!好!真是巧夺天工啊!”
他抚摸着树上的金穗,眼中充满了喜悦。
“此树乃臣用五金打造,寓意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仓场总督躬身说道,语气谄媚,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志点点头。
“朕心甚慰!耕藉大典上,就将此树运到亲耕现场。”
百官们纷纷附和,称赞“五谷树”寓意吉祥,象征着大汉江山永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臣以为此树乃不祥之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臣子站了出来,正是生性耿直的吴勋。
他脸色凝重,语气坚定,丝毫不惧周围的目光。
“吴大人,你此话何意?”
李志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吴勋上前一步,指着“五谷树”说道。
“皇上,此树虽华丽,却无根无叶,非自然天成之物。此乃不祥之兆啊!”
百官皆惊,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赞同吴勋的观点,有人则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田文镜和仓场总督等人见状,连忙站出来反驳。
“吴大人,你这是在恶意抵毁皇上,居心叵测!”
田文镜语气严厉,眼神犀利,仿佛要将吴勋看穿。
“吴勋,你竟敢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仓场总督指着吴勋,大声呵斥道,唾沫星子横飞。
“臣一片赤诚,绝无贰臣之心!”
吴勋毫不畏惧,据理力争。
他指着“五谷树”,语气铿锵有力。
“此树无根,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长此以往,国之根本何在?”
殿上形势顿时紧张起来,气氛凝重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李志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他看着眼前的“五谷树”,又看了看吴勋,心中思绪万千。
李志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上众人,最终停留在仓场总督身上。
“总督,这五谷树,究竟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仓场总督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战战兢兢地回答。
“回皇上,此树乃微臣寻访天下能工巧匠,历时三月,用金银珠宝,奇珍异宝打造而成,以彰显我大汉江山物阜民丰,国泰民安之盛况。”
他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李志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去,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李志沉默片刻,目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抬手轻轻挥动龙袍宽大的袖子,语气淡漠。
“既然吴爱卿觉得此树不祥,那就搬到殿外吧。”
他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们领命,小心翼翼地将五谷树抬了出去。
沉重的五谷树压得他们脚步缓慢,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
金银珠宝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也更衬托出此刻气氛的微妙。
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五谷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照不亮殿内凝重的气氛。
米成看到吴勋得罪了仓场总督,又与皇上意见相左,担心他吃眼前亏,赶忙出班,拱手说道。
“启禀皇上,吴大人一片赤诚,忠心耿耿,他所说的‘不祥’二字,并非指责皇上,而是希望‘五谷树’更加完美,更能体现我大汉江山稳固,风调雨顺。”
米成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李志的脸色,语气圆滑,滴水不漏。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田文镜见米成如此狡猾,心中不忿,立刻出班反驳。
“米大人,你这是强词夺理!吴勋分明是在妖言惑众,你却为他开脱,你安的什么心?”
田文镜怒目圆睁,手指着米成,语气严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显然是气愤至极。
大殿里的气氛更加紧张,文武百官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引火烧身。
“田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强词夺理’一说?”
米成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你……”
田文镜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米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似乎想要冲上去揍米成一顿。
李志看着两人争吵不休,心中感到厌烦。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
“够了!都别吵了!朕乏了,退朝!”
他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见状,连忙跪倒在地。
“恭送皇上!”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却带着一丝压抑。
李志起身离开,龙袍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大殿里恢复了平静,却依然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文武百官们陆续起身,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大殿。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冷清。
当晚,田文镜回到府中,越想越气,便提笔写了一封奏折,弹劾吴勋妖言惑众,扰乱朝纲。
他字迹潦草,笔锋凌厉,仿佛要将纸张刺穿。写完之后,他将奏折交给心腹,命他连夜送进宫中。
奏折送到李志手中时,已是深夜。
李志看完奏折,眉头紧锁,沉思良久。
刘怀仁在一旁侍奉,见李志神色凝重,便轻声问道。
“皇上,可是奏折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志将奏折递给刘怀仁,“你看看吧。”
刘怀仁接过奏折,仔细阅读了一遍,心中暗自思忖。
这田文镜,还真是睚眦必报,竟然趁机弹劾吴勋。
他将奏折放回桌上,语气平静地说道。
“皇上,吴大人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但他也是一片忠心,并无恶意。”
李志点点头。
“朕知道。只是这奏折若是批了,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刘怀仁想了想,说道。
“皇上,不如将此事压下,暂且不提。”
李志沉吟片刻。
“也好。就依你所言。”
他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了一个“阅”字,便将其搁置一旁。
第二天早朝,李志突然宣布,为了表达对上天虔诚的祈求,耕藉大典前,君臣都要耐饥三日。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有些大臣面露难色,有些大臣则强颜欢笑,表示赞同。
李志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暗自冷笑。
这场斋戒,不仅是对上天的祈求,也是对众大臣的一次考验。
斋戒的第一天,众大臣都还能忍受饥饿。
到了第二天,不少大臣就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刘怀仁年老体弱,更是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米成看到刘怀仁如此虚弱,心中不忍,便偷偷从袖中掏出一张麦饼,塞到他手中。
“刘大人,您快吃点东西吧。”
他压低声音,语气关切。
刘怀仁感激地看了米成一眼,正准备将麦饼放入口中,却不小心手一抖,麦饼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吴勋的脚边。
吴勋弯腰捡起麦饼,看了看刘怀仁,又看了看米成,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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