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街上没人了,我们回去吧。”樱子紧蹙着眉头,再次去拉赵寅。
赵寅不理会,挣开樱子的手迎着走来的一对男女走过去。
樱子:“……”
三个小时不间断的说话,赵寅的嗓子都已经哑了,嘴唇也干了。他仍旧一遍一遍的说着,然后在那个便携式笔记本上作下记录。
“赵寅,我们回去吧。”
樱子看着他笔记本上的记录,他已经问了92个人了,92个数字后面都是统一的符号“×”。这是所有男人的心声,真的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养别的男人的儿子。
“赵寅,我们走吧。”樱子的声音有些干哑,“赵寅,我们回去吧。九十个人,和一百个人,结果都是一样的。再说,真的没有人了。”
“赵寅,他们都回家去了。”
赵寅抿紧了嘴唇:“还有八个。”调查不满一百个人,他是不会放弃的。
樱子:“……”
看着固执的赵寅,樱子只能摇头。她再一次的在心里道:何必呢?赵寅,你又何必呢?如果一百个男人都说不会,你,真的会放弃吗?
樱子对这个答案不抱幻想:他不会放弃的。她生孩子都没能让他放弃,更何况只是一个问卷调查!
人越来越少,调查的时间只能越来越长。到最后的时候,大街上基本上没人了,两边的商铺,大部分也关了门。赵寅的笔记本上还没记满一百个。
“赵寅,我们回去吧。”樱子站在赵寅身边,再次劝道。
赵寅不肯动。
樱子和他一起站在街头。深秋的天气,晚风来袭,有些冷。樱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赵寅猛地回过头来,看着穿着单薄的樱子,满脸的愧疚。
“樱子,对不起,是我忽略你了。”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樱子身上。
“我不要!你穿着吧。我不怎么冷。”樱子拒绝。除了这件西装外套,赵寅身上也只剩下那件单薄的白衬衫了,如果把西装外套给了她,他肯定会着凉的。
“樱子。”赵寅很是神伤的看着她,“就连这么一件小事,你都不想满足我吗?”
樱子:“……”
樱子鼻子一酸,猛地低下头去。
赵寅再次走向马路中间去做调查去了,他将西装外套留在了樱子身上。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帮我做个调查可以吗?
——我想问一下,如果你最喜欢的女人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娶这个女人的同时,愿意接受这个女人的孩子,且拿他当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孩子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孩。
被询问的男人看看赵寅,再看看站在赵寅身后的樱子,还是如实的道:“不会。”他多了几句嘴,“等你真正结婚了就会发现,所谓的爱情没有那么重要。有时候放弃,是对自己负责。”
“谢谢。”赵寅道谢,然后继续在笔记本上的“99”后面打了个“×”。
被询问的男人走了,街头只剩下了樱子和赵寅两个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出现,就算有人出现……
樱子往前迈了一步,站在赵寅身边,看着他笔记本上的记录。她的声音很平静,是意料之中的那种平静,也是接受了任何现实的那种平静:“赵寅,没人了。我们回去吧。”
赵寅还是不肯定。
樱子苦笑着:“只差最后一个人了。99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会,第100个人的答案,肯定也是不会。”
赵寅不说话。
两人站在街头等着。等了十几分钟,又有人来了,且是四五个男人一起走过来,看样子是刚刚聚餐结束,准备回家。
樱子往赵寅的笔记本上又看了一眼,再次苦笑起来:第一百个人的答案,跟前面那些人的,肯定也是一样的。
那几个男人越走越走,赵寅准备好了纸笔,走上前去。
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询问,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男人走过去,然后,街头上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终于肯放弃了。
樱子勾了勾嘴角。她走到赵寅身边:“赵寅,我们回去吧。”
这个结果,让樱子心里轻松了一下。可是很快,痛苦和悲伤便将这轻松给淹没了。樱子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以此来让自己冷静。
“赵寅,我们回去吧。”樱子再一次的道。
赵寅转过身来看着她。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樱子摇了摇头:“赵寅,我们回去吧。街上没有人了。”
“街上还有人!”赵寅斩钉截铁的道。在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拿笔在笔记本上写写“100”,然后……
他站在她身边,转身,面向着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帮我做个调查可以吗?”
“我想问一下,如果你最喜欢的女人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娶这个女人的同时,愿意接受这个女人的孩子,且拿他当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孩子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孩。”
樱子:“……”
在樱子诧异的眼神里,赵寅走到对面,对着自己刚才站着的位置回答:“会。”然后,他在“100”后面打了个“√”。
樱子:“……”
过了好一会儿,樱子明白过来,想笑又想哭:“赵寅,你这是在作弊!你这是在作弊!”说着,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赵寅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我也是男人,我也站在这条街上,我也可以参与调查,我这不是作弊!”
樱子闭着眼睛摇头:“赵寅,你这就是作弊!你这就是作弊!”
“樱子!”赵寅握住樱子的肩头,“需要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我,我的意见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如果我觉得不会,就算其他的99个人都觉得会,我也不会做到!可是我觉得我会!不管是一百个人,还是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樱子,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樱子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只是不断的摇头,不断的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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