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事情要忙。”
柳元道长点点头，“常理之中，年轻人就要做年轻人该做的事情。”
“道长，其实我这一次来，还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蒙千言咂咂嘴，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柳元道长的为人，应该不用绕弯子的。
“你说说看。”
“是这样，我很好奇，道长如此高寿的年纪，身体依然这么好，而且经历这么丰富。我就想问问，道长是否也精通医术，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强身健体的法子。”
“医术——你要给谁看病么？”柳元道长问。
“是，不瞒道长。其实是当今皇上和太子。皇上最近因为南面的水灾急火攻心，直接晕倒在了勤政殿，而太子多年身子骨都很孱弱，所以，我想请道长帮帮忙，想想办法呢。”
蒙千言的话说完。
柳元道长的脸色却微微变了，有点冷。
冷得让蒙千言意外。
“这，我恐怕帮不了。”柳元道。
蒙千言想了想，她认为是墨允的原因。
“道长，我知道，你和十七王爷是朋友的关系，你也许会偏心十七王爷一些。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十七王爷和十五王爷一定要争夺皇位，那么真正受伤害的人，会是谁？是老百姓呀，是无辜的宫人啊。万一外贼趁机扰乱，那么我们的燕朝也会面临不稳的局面。”
“抱歉，洛夫人，朝局之事和老朽无关！”听着蒙千言的解释，柳元道长的眼里是一抹厌烦。
“怎么无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道长也有你的一份责任！”
柳元道长口气不善，蒙千言的口气也跟着硬了起来。
柳元道长这个态度，分明像是有办法而不愿意去管。
“你——”柳元道长气结，“洛夫人，你要是在这里胡闹，那老朽只能送客了。”
“我不走，我也没有胡闹！”
蒙千言盘着腿在蒲苇团子上坐着，一副我就是不走了的架势。
柳元愣了愣，摆着拂尘，“洛夫人，你，你这个性子，怎么这么泼皮。”
“我看道长明明有办法的样子，但是就是不管！”
“我凭什么要管！”
“那你凭什么不管！”
“我——”
柳元道长被蒙千言这泼皮的性子搞得没辙。
又坐回了蒲苇团子上。
沉默了一会儿，蒙千言又凑了上去，“柳元道长，你应该有办法的吧？啊？你就帮帮我么，皇上和太子对我都很好的，他们那么善良。”
“他们善良？”
“他们不善良么？”
柳元静了静，“洛夫人，如果我跟你说，我和皇上之间，是间接得有着私人恩怨的，你会相信吗？”
“什么？道长，道长和皇上——”
柳元道长点点头。
“宫里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几分，比如，你知不知道小允的身世？”
蒙千言想了想，“我知道，我相公跟我说过，十七哥不是月贵妃所生的，而是月贵妃的母亲所生的。”
“对，就是这样。那你知道，小允的母妃是谁么？”
“是去了的梅妃娘娘么？”
“对，那你知不知道这位娘娘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这个问题，蒙千言一愣。
旋即，她想到了柳元道长曾经说过的话。
他有个大徒儿。
因为喜欢的女人不是同门，而被驱逐出了道观。
蒙千言换算着年纪，“道长，不会，不会是你的大徒儿吧？”
“就是他。”柳元道长点点头，追思起了那一段过往，“我的大徒，是我此生最满意的徒儿，从小跟在我身边。可是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月贵妃的亲姐。我不同意，他们抵死都要在一起，我把他住处师门，他就在外面
和那个女人成亲了。”
“成亲了？”
“对，成亲了，是在郊外的小茅屋里，他们两个人自作主张，拜了天地。可是，好景不长，那女人的家里找了上来，把女人和他一起带了回去。”
“带回去之后呢？”
“之后，我的大徒低调地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就作罢了。可是后来，皇上好色的欲望之下，占有了那个女人并且封了妃子，可怜的我的大徒，他曾经混进宫里，可是皇上要杀他，他身受重伤跑回来，临死之前，要我替他保护那个女人。”
“那道长同意了？”
“我同意了，我同意又有什么用，皇上最后杀了她，在她产子之后还是杀了她，小允又多么无辜——”
“呵呵呵！”柳元道长的笑容有些冷，“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恨过任何人，唯独这一桩事情，在我的心头过不去，我对小允呵护，也是因为我对大徒的惭愧。”
蒙千言听完这一番话，着实是被惊住了。
上一代，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她不敢相信，良久去消化这些。
“道长，皇上为什么要杀梅妃？”
“这我无从调查，但是你口中的皇上是个善良仁慈的人，恕老朽不可苟同！”
柳元道长所说的一切，都不像是在撒谎。
尤其在时间点上，是完全吻合的。
可是她不敢相信。
她父皇明明对她那么仁慈。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很希望，子衍能够在这就好了。
因为她此时此刻没了主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
柳元道长也平静了下来，“洛夫人，你今天来看孩子们，我很高兴。”
“嗯，那就好，那，天色不早，我也准备告辞了。不过，道长，我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是如你所说，十七哥是无辜的，其实太子也是无辜的。”
蒙千言满腹复杂，脑子也乱七八糟的，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就是想再争取一下。
柳元道长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蒙千言只能客气地推出门去。
秦武跟上去，“少夫人，怎么样？”
“算了，我们回家去吧。”
他们一步步走出道观，解开绑着马儿的绳索。
蒙千言还有些不舍，站在道观的门口又站了好大一会儿。
终究，柳元道长也没有出来。
蒙千言上了马，懊丧道：“走吧，秦武。”
“姐姐——”
小智响亮的声音传出来。
蒙千言回头看去，是小智一边嚼着芙蓉糕，一边递给她一本线装的书籍。
“是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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