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根线是为了告诉你,不管你飞的多远,爸爸妈妈这里,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只要你想回来,爸妈随时欢迎。”何父对自己的女儿说出了这根线的正确含义。
何殊点点头,依旧不言。
“你妈妈刚才那么激动,她不是反对你出国,不是反对你去过自己的生活,而是因为你出国这件事,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爸妈作为你最亲近的人,出国考学又不是一件小事,你连这件事都没和爸妈说,妈妈会觉得很心寒,觉得自己被女儿隔离了,她觉得你不再愿意和她谈心,心里难受所以才做出那么没有礼貌的行为,在这里,爸爸替自己的老婆向你道歉。”
何父是一个戴眼镜很温柔的男人,一看就是书香气很重,这和他做生意时候的精明,完全是两个样子。
何殊被何父的道歉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没,爸您不用这样。”
“用,爸爸不是一直都告诉你,做错了事情必须道歉吗?你不用觉得这样不对。”
何殊只能点头。
“那你要不要告诉爸爸,为什么出国上学这么大的事,一点儿都不和父母商量呢?一句话都不说,到了马上要飞出去的时候再表明,你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没办法反对你离开?”
道歉的话说完了,何父也想了解一下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国上学这件事的确是我早就打算好,并且一直在联系的,没告诉你们也是我的想法,但……”何殊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我知道,你是在怪爸爸和妈妈,阻拦你和席沉在一起。所以不告诉我们你要出国上学,也是有赌气的成分对不对?”
何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何父展开了笑颜:“这才对嘛,这个逻辑是通的。”
“从你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爸爸抱着肉乎乎的你,当时就决定要把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让你一生都平安喜乐。可是那个时候爸爸太过年轻气盛,从没有想过你长大之后,很多事情已经不归我管。遇到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解决,只能看着你一个人伤心,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喝醉,一个人去承受痛苦和折磨。”
“爸。”何殊有些动容,她从未从父亲的口中听过这些话。爸爸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她的指路灯,她和妈妈闹了矛盾,爸爸也一直护着她,他不会训斥自己,只会静静地告诉自己做人做事的道理,这也是她能静下心来听爸爸说话的原因。
“我知道,你和席沉分手,一是因为爸妈给你的压力,二你也是清楚,如果你和席沉在一起的这件事被曝光出去,你和席沉会遇到多少流言蜚语,多少难听的话会冲你们而来。你可以不在乎这些,不在乎别人怎么戳你脊梁骨,但是你在乎席沉。”
一句你在乎席沉,就让何殊红了眼眶,她赶紧眨眨眼,怕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你在乎席沉,你不想让别人说他,骂他,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你想要护着他,所以你才选择分手,即使这个决定对你来说,非常难。”何父伸手搂住自己的女儿,还是太小了,他一伸胳膊就能搂住,这柔弱的肩膀怎么能扛起那么多事啊,一次崩溃,还是因为她妈妈刺激的她。
“爸,您别再说了。”说的何殊心里难受。
“孩子,如果可以,爸爸也想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爸爸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这件事何父也很无奈,其实一开始知道女儿对席沉的执念时,他抱着女儿还小,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的想法去看待的,觉得这段感情肯定无疾而终。毕竟席沉是一个非常冷静,非常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女儿用不了多久就会对他失去新鲜感。
但事情最后超出了他的想象,女儿和席沉谈上了恋爱,并且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他很怕女儿最后拔不出来,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叫了停,让女儿从梦中回到现实,面对现实的残酷。这些事的发生他心里同样也不好受,可他真的只能反对,不能支持。
“我知道。”她也是想明白了,不然凭着她的偏执,是不会放手的,更不会远走他乡,离开席沉。她很清楚自己离开的代价是什么,席沉会有别的女人,他可能会爱上别人,也可能会和别的女人联姻,一生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这是她奢求,却得不到的。
“所以这次,你不管是出国疗伤也好,还是出国读书也好,爸爸都希望你在做决定的时候,告诉爸妈一声,你可以不参考爸妈的意见,但我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们会担心你,爸爸希望你不要把我和你妈妈拒之门外。”何父这些话说的很诚恳,也很认真,何殊答应了。
“我知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好,就知道我女儿是最贴心的了。”何父露出了笑容,何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脸色也轻松了许多。
“那我和妈妈去说说吧,也向她道个歉,这件事是我太小孩子气了,让她伤心了。”何父说了这么多,何殊如果还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也就真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
“好,爸爸和你一起。”何父先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拉何殊,何殊盯着自己父亲的大手,然后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爸,我都这么大了,和你的手一比,还是小的可怜。”
“不然呢,爸爸虽然老了,但也是个男人呀!”何父笑着把何殊拽起来,摸摸她的头发:“一晃眼女儿就长大了,爸爸也老了,这种感觉既奇妙,又忍不住想留住当下的日子。”
“爸,我会一有空就联系你们的,你们有空的时候也给我发消息,我看见了就会回,不会跑出去就没有人影的。”何殊说。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妈妈也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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