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入画!”
安广能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柳绿被他一把拉开,李入画惊恐地看着他,害怕的情绪先于能致人昏死的剧痛传到心底。
啪!
正在下棋的安品和安茹意身体一颤,同时站了起来,棋台被李入画倾倒的身体砸到地上,但安广能还觉得不够,又提起李入画的衣服。
“那个孽子在哪里!说!”
李入画根本就是被打晕了,便是被提起来也辨不清东南西北,被撞破的额头及唇角的鲜血几乎将她整张脸都变得扭曲狰狞。
却也远远比不上安广能的无情。
心寒的感觉遍染全身,李入画痴痴地摇头,眼底竟然泛起了血丝,“不知道……相公……我也在找她……”
“你还撒谎!孽障,生了她就是我相府的孽障!”
安广能挥起一巴掌又打上去,李入画这次反应了很久才醒过来,她愣愣地回头,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忽然笑了出来。
“相公……”李入画慢慢翻了个身,倒也不急着起来,素来胆怯的人,眼里竟然露出了不屑,“她也是你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你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要取她的……性命?”
安广能气得又想打人,安茹意却终于受不了了,“爹爹!你要打死她吗?!”
安广能一怔,抬头看向安茹意,怒意却不减,“你要为她说话?!”
安茹意福了福身,叹息道:“爹爹,虽然不知道李姨娘和四妹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李姨娘也是刚刚才出现在我和三妹面前,也正在问四妹的消息,她并不知道四妹的消息啊。”
安广能拧紧眉头,看向安品,安品咬牙上去扶起李入画,“是啊爹爹,四妹妹就算做错了什么,但李姨娘赔了您这么多年,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人群中的萧清脸色微变,忙上来将安品带走,边道:“相公,这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安广能捏紧拳头,怒气无处可发,安茹意看着他这副模样,目光中冷意越来越深,竟将李姨娘扶起来,从旁离开。
“你们去哪里!”安广能怒道:“茹意!你也要惹我生气是吗?!”
李入画拉了下安茹意,安茹意却摇头,淡淡道:“李姨娘身受重伤,女儿带她治伤,至于四妹妹,爹爹尽管去找,去打,去杀!你若找不到她,就到飘雪苑来杀李姨娘,再来杀我!”
安广能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身,“安茹意!”
安茹意没有管他,柳绿冷笑一声,“飘雪苑都是主母留下的人,相爷要是觉得不够,大可连我们都杀了!”
没有多言,也无人敢言,安广能晦暗恐怖的气息逐渐蔓延,安茹意的脊背却始终挺直。
她受够了!安广能那虚伪无情的脸她一刻钟都受不了了!什么委曲求全装腔作势,她全不要!
宋子安不是要她入宫吗?好!只要他付得起代价!
未知是否是她们的举动太过惊人,毕竟事至如今,没有人敢在相府光明正大地反对安广能,可是飘雪苑却是凛然不惧,因此,竟没人来飘雪苑闹事。
一整个下午,飘雪苑都维持着紧绷又恐怖的气息。
李姨娘的伤的确很重,老大夫不敢上门,但安茹意治疗手臂伤口时还留了不少药,刚好能治。
院里的小厨房熬了些粥,李姨娘的脸已经肿的看不见眼睛,眼泪却流个不停,安凝憋着力气不敢放声哭,母女两个很是凄惨。
安茹意让桃红柳绿服侍两人,那两人却怕给她添麻烦,抢先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也是两个憨人。
无奈地小小,安茹意抬头,看向当空明月。
她饿死在这飘雪苑的那段时间,也喜欢看着明月,安广能一口一个“孽障”殴打她的时候,她也看着明月,她孤零零死去的时候,也只有月亮看着她……
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假仁假义,攀附权贵,令人作呕!
一个能对亲生女儿说出“孽障、该死”这样恶毒话语的父亲,她竟然对他还抱有一分期待,他多时温和,对内宅之事总是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因为他的残忍。
这样的相府,留着又有什么意思?
月影一晃,安茹意目光微移,看向从墙头跳下,慢慢走向自己的宋子安,他的脸上没有笑意,眼里充满了心疼,符合一个春闺少女对年轻儿郎的所有想象。
“别哭了,”宋子安扯了下嘴角,站在窗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有我在,什么风雨都淋不到你。
安茹意怔怔地看着他,哭声却蓦然大了起来。
她蒙着脸,痛笑着问他,“为什么,你是皇帝,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就那么冷漠无情,那么愚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但凡有一点为家人着想的意思,所有的灾难都不会发生!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他但凡能睁眼多看看内宅,看看自己的女儿,也许她就不会被活活饿死……
宋子安无法回答他,先帝选出来的丞相,他也无法理解为何会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
安凝的事情只是两家孩子的小打小闹,不过是一件极小极小的事,可她居然要喊打喊杀来解决。
“茹意,”宋子安翻身进了屋里,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抱住了眼前伤心痛哭的女子,“你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可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更大的变故却在顷刻间发生。
“捧——”
飘雪苑的门被一脚踢开,守门的老人心里一沉,却没有任何惧怕,默默和其它的人站在两旁。
院里的新人已经叫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主母的旧仆,他们早就对安广能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为他的震怒感到害怕。
先进来的是王雪凤,她趾高气扬地扶着沉怒的安广能走了进来,并且没有停留,直接走向了内间。
宋子安皱眉,想要退开,她以为安茹意不想被人发现,可是安茹意拉了他一把,宋子安一怔,内房的门已经被踢开。
王雪凤同安广能踱步进来,一眼便看到窗下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指着面前的两人发难,“我就知道这个小贱人耐不住寂寞幽会男人,相爷,现在亲眼所见,你也该相信了。”
“安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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