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震怒,邱紫等宫女太监都条件反射地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安茹意有些失措地看向外面,却见穿着明黄龙袍的宋子安大步向里面走来,身后是脸色难看又不敢做声的众位臣子。
秦利殇赫然在列。
安茹意瞬间反应了过来,刚要说话,四儿突然大叫一声从她腿上跳了下去,而后就像个老鼠一样从凳子下面钻走了。
宋子安本想来抓他,一时竟抓了个空,不由气怒,“混账东西,你给朕滚出来!”
说着,他又翻开凳子去抓人,四儿又叫一声,随后竟站起身往屏风后藏,宋子安气得追了进去,结果四儿又从屏风下钻到了御案后。
四儿急道:“大人打小孩,不知羞!”
宋子安鼻子差点给他气歪了,“朕今天就打你了,我看谁敢拦!来人,给朕抓住他!”
安茹意目瞪口呆,就见跪着的宫女太监都跳了起来抓人,四儿一边嗷嗷惨叫,一边却在桌椅板凳下到处钻,场面一度混乱。
随后他竟钻到了朝臣堆里,在他们的朝服下到处跑,宋子安总不可能弯腰去掀朝臣的衣服,只能黑着脸在安茹意身边咬牙,“小混蛋……”
太和殿里的呼叫声此起彼伏,门外探头的宫女太监却忍不住掩嘴偷笑,安茹意嘴角一抽,赶紧拉住宋子安的手臂道:“子安,皇上,他只是个孩子,你别跟他计较。”
宋子安气道:“那小家伙骂朕的孩子是怪物!”
安茹意放低生意,继续安抚道:“皇上,这里是太和殿,不可失了仪态,再说了,也是臣妾先骂他的。”
宋子安又想再说,却听四儿的声音又哼哼唧唧地响起,满殿的呼声也停了下来。
“我不服!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四儿忙伸手去扯衣领上的手,“有本事跟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宋子安:“……”
“噗!”
众人实在没忍住。
秦利殇的冷笑声随之响起,“还‘男人之间的决斗’?小东西,毛都没长齐也配叫男人?你胆子真是大啊,竟敢冲撞贵妃!”
四儿被秦利殇提溜到了宋子安面前,那嘴角还沾着糕点沫子的脸鼓着,倔强又不甘心地等着他,“坏蛋!”
宋子安气乐了,“你骂朕的孩子是怪物,现在还敢骂朕是坏蛋?”
四儿手脚挣动,“大坏蛋!大大坏蛋!你们这群大人都是坏蛋!竟然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孩,害不害臊,羞不羞?”
宋子安双手卡着四儿的咯吱窝将他举了起来,他在皇宫里还从没见过这么会闹腾的孩子,都有些惊奇了,“小东西,你知不知道朕是谁?”
四儿踹了他一脚。
“……”宋子安眯起眼睛,“你信不信朕会杀了你?”
“你杀啊!”四儿得意地仰起头,“你要是不杀我,你就不是男人!”
众人忙转过头,假做没有听到这句话,就是有想上言的,也都被同僚按下了。秦利殇不忍直视地蒙住眼睛,早知道这小东西不省心,但着实也没想到会这么不省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子安冷笑一声,忽然坐在了位置上,将他裤子扒了下手,手掌二话不说就打了上去。
啪!
“反了你了!敢跟朕大小声,无法无天,还敢骂朕的孩子!”
四儿睁大了眼睛,惨兮兮地叫出来,“啊!哎哟!你以大欺小嗷——”
秦利殇尴尬地看着宋子安,安茹意在旁踌躇不决,底下众臣面面相觑,听着小孩一边挨揍一边哭嚎的声音,无来由地想笑。
可以想见,宋子安将来一定是个严父。
四儿是个机灵鬼儿,见自己斗不过,立刻态度就变了,哭着喊着求饶道歉,秦利殇伸手捂了捂脸,不知为何,他反而觉得更加丢脸了。
安茹意脸憋得通红,过了半晌才道:“皇上,正事要紧。”
宋子安这才放开了四儿,小孩一边泪流满面地扒拉着裤子,一边看着宋子安恶狠狠地威胁他,“下次再敢对朕的贵妃不敬,朕不仅打你的屁股,还敲你的手心!”
四儿哇哇叫着扑到了秦利殇腿上,“不公平,明明是她先骂我的……呜……”
好么,一找到靠山又反口了,宋子安无奈地看向安茹意,“茹意,你先到后面休息,将这小东西也带走,朕听着声音耳根子疼。”
安茹意看他一眼,没有任何意外,要知道,让她到此来,正是宋子安的命令,正是为了让四儿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太和殿。
四儿已经到了太和殿,刚才跑了这一通,怕是人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安茹意看向四儿,“四儿,我们走吧。”
四儿瞪她一眼,手脚并用地扒着椅子抱住了秦利殇,摆明了是不想跟她过去,安茹意只能无奈。
宋子安自然而然道:“也罢,他不去也好,朕瞧着他也闹腾,茹意,你先回宫吧……邱紫,照顾好茹意。”
邱紫同他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安茹意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四儿身上,也没注意到宋子安看向她时瞬间的担忧,便跟着邱紫离开了太和殿。
等人离开,宋子安扫了一圈今日入太和殿的臣子。
左列乃安广能、徐其及两人身边交好的臣子,都是老臣,也都是有途径接触到防御图的人。而后边,出了秦利殇、秦放、薛套恒和洛凌之外,还有丁尚。
而在太和殿两侧,暗卫和禁军正枕戈待旦,静静等着殿中如有变故发生时,冲进里面护驾。
太监端着一列列奏折上前,今日朝堂上科举之事大抵已经敲定,无甚可评,其余诸事都可再说,能将徐其等人叫到此地,宋子安只能想到一件事。
“各地将士换防,进程已至过半,”宋子安轻笑道,“云南王府的两位先锋女将宋蓝、宋雪亲来承报,边关似有异动,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四儿还抽着鼻子,鼻涕直流,秦利殇嫌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让他自己擦。
安广能正要发言,“皇上”两个字才出口,众人便听见一阵呼噜噜的擤鼻涕声。宋子安将目光投向了四儿,四儿看着他,又擤了一下。
宋子安:“……”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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