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郑回将军府,谢恒进秦家禁地,宋子安入大理寺审查,而安茹意,又进了宣华宫。
她在飘雪苑休养了几日,身体早已困乏,每日要出门,也被邱紫勒令禁止,所以到今日,她才有机会来宣华宫一看。
巧儿远见她来,顿时高兴地冲了出来,手舞足蹈地比划,安茹意一时也看不明白,便笑着将她的手按下,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看出来是好事,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巧儿脸色一红,连连点头。
绉雪正坐在门口的凉椅上,天气太热,她也拿了把扇子开始摇晃,只是摇晃得略显僵硬,没什么风。
安茹意一进去便将人扇子抢了,看着绉雪呆呆地抬头看她,乐呵呵道:“雪姐姐,几日不见,还认不认得我啊?”
绉雪偏了下头,没说话。
安茹意也不多逗她,看看里面,对邱紫道:“邱姑姑,我瞧着这宣华宫也开始热了,赶明儿让他们也给这里安个风轮,再让他们搬个冰鉴过来,还可以冻些葡萄凉瓜。”
邱紫点头,转头便去吩咐宫女拿着自己的腰牌去领,而后又顺便叫人换两床丝被来。
巧儿喜不自胜地听着,同桃红柳绿一起准备着,安茹意看看这凉椅,颇觉好奇,“这是竹子做的?摸起来凉丝丝的,好爽快,谁想的主意?”
巧儿行了个佛礼,安茹意恍然大悟,“难怪了,听闻慧觉大事幼年时随先圣国师周游列国,想必是在哪里见过的,我也得问问他该怎么做才是。”
说完,她又问:“今日太医可来了不曾?”
巧儿点头,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正看得入神,忽觉自己肚子贴上一只手,叫她猛地一怔。
是绉雪。
绉雪好似有些迷惑她小小凸出的腹部,所以才伸手摸了一把,安茹意微微一笑,“雪姐姐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绉雪眨了下眼睛,以示自己的无知。
安茹意得意地抬起头,好像自己肚子里藏着什么绝世珍宝,眨了下眼睛道:“等姐姐以后出了宫,遇见了意中人,到时候也会有这个的,唔,姐姐快点好,说不定咱们还可以结个儿女亲家呢!”
邹雪:“……”
安茹意又压低声音,“太医说你听得懂一些话了,明天就是子安的寿宴了,姐姐想不想去寿宴?”
话才出口,安茹意又自己否认了,“罢罢,你还是别去了,你一去就是以嫔妃的身份而去,子安就算再给你出宫再嫁的机会,只怕有人也会对你非议。”
她想了一想,又习惯性地自顾自道:“明日僧录司的人应该也会去贺寿,那慧觉大师应该也会在,可惜寿宴是晚上,若是白日,结束了还能顺便让他来看看你。”
她如此一想,心里便将这个念头打散,谁想皱雪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很是坚定地不放开,安茹意诧异了一下,“姐姐想去玩?”
绉雪沉默了良久,才慢慢点了个头。
安茹意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看身后几人,就见巧儿震惊地走上来,拉着绉雪,眼泪忽地涌出眼眶。
绉雪嘴角扯了一下,手指轻轻勾着巧儿的手心,巧儿即刻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安茹意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邱紫忙上前拉开巧儿,对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厢安茹意奇怪地眨着眼睛,“雪姐姐,我是说那种人很多很多的地方哦,到时候你要乖乖坐着,不能乱动,不能乱跑哦?”
她本来就不喜欢乱动、乱跑。
皱雪默默垂下眼帘,邱紫上前道:“贵妃娘娘,你若真有心带她出去,依奴婢看,倒不必太过担心。”
安茹意奇道:“为何?”
邱紫笑了笑,她是见过三年前那阵仗的,比安茹意更知晓内情,便道:“一则,皇上与绉雪三年来并无面见,本就有意放她出宫,这是满朝文武都能看出来的事。”
安茹意若有所思,邱紫又道:“二则,这宣华宫虽然好,但宫女太监哪敢随便开口说话?那宴会上人多,让绉雪学着接触人,对她也有好处。”
“这倒是,”安茹意伸手抚了抚绉雪的头发,“姐姐到底也该见见如今的达官贵人,倘或不日出宫,总也有人识得她才好。”
“不仅是如此,”邱紫道,“此处寿宴意义不同,皇上要大赦天下,而自古以来,释放后宫多年未受宠的妃嫔、及老弱无用之宫女太监便是一大善事,为世人称道。”
说到此处,安茹意已经明白了她的一时,不由一惊,“你是说,子安会在明日颁下旨意,发放几人出宫?”
邱紫胸有成竹地看着她,“贵妃娘娘,冷玥主持后宫三年,恐怕你还不知道她为了享乐,在这宫里添了多少太监、宫女吧?便是徐郑接手,也是只多不少。”
安茹意略想了想,“这么,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是我飘雪苑却的确是人多得很。”
邱紫立时哭笑不得,“那怎么一样,飘雪苑的人都是为了保护娘娘而出现,但其他地方,可是在冗杂得很。”
邱紫叹道:“尤其是那些姑娘,本该每年都出宫一批,新进一批,谁想好不容易准备出宫了,却被冷玥拦下了,如此三年,只进不出,一年要用五年的银子,可实在是来不得。”
安茹意在宫里待得太过舒服,可从没听说过这些事,想起自己初入宫时的感受,也不禁同情起他们来。
“若是如此,确该早早将人放出才是,年纪大了,她们也不好再寻姻缘。”
“正是呢,”邱紫看了看绉雪,“再说,现在娘娘日日到这宣华宫来,时间久了,怕是旁人也会想些不堪出来,还不如现下将人送出去呢。”
“那她的病怎么办?”安茹意担忧道:“宫外非比宫内,绉大人的府邸如今只怕人去楼空,她回去又该如何?触景伤情又该如何?”
邱紫微微一叹,伸手摸了把安茹意的肩膀,“娘娘,你难道忘了,绉大人还有个学生洛凌?再说,在宫外治病,慧觉大师也方便些。”
“至于说伺候的人,那就更不必担心了,皇上不会亏待她的。”
安茹意默了默,拿起绉雪的手,忽而有些难过,“本想第一个听听你的声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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