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昭丽要来住十年,安茹意也要到这里来住两年!
这如何使得?!
宋子安当即黑了脸,“不可能!”
天子发怒,凌风道长却还是处之泰然,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宋子安叹道:“孩子,昭丽公主天生体胎带毒,那么怀胎八月的安丫头,身上难道没有毒吗?”
宋子安瞳孔一缩,嘴唇发白,“但是太医并未诊出任何异样。”
“安丫头怀胎八月,太医可有诊出任何异样?”凌风道长反问。
宋子安哑然失语,怀胎八月,一副本来无毒的药与其它的无毒的药混合在一起,配上引产香却让安茹意几乎身死,若不是星墨的救命丹药,也许孩子和大人都已经死去。
那么,安茹意理应身上也带着毒才对。
宋子安坐回了位置上,手捏着拳头放在腿上,神色微暗,“我可以让人每日将泉水送进宫中,如此她们又何必出宫来?”
凌风道长摇头,“孩子,这里的药泉是离不得这地方的,除非你能把整座山搬回皇宫,或是将皇宫搬到此处,此法才有可能。”
搬山是做梦,搬皇宫更加没有可能,宋子安拳头捏得死紧。
他是皇帝,不可能每日出宫,那么安茹意这两年都要离开他,他们能够见几面?安茹意又是否能保证安全?
忽然,安茹意开口问道:“这药泉为何是离不得这里?难道带药的不是水,而是这里的石头?”
凌风道长不禁失笑,“不,是因为饮用泉水的剂量和时间都要掌控,老道还未给你把脉,却已经能看出,你若不赶紧治疗,怕是仅有十年可活。”
安茹意浑身一震,凌风道长放低了声音问她,“昭丽公主睁开眼,若是看不见自己的母亲,该当如何?”
宋子安脸色近乎苍白,却正色道:“既然如此,道长也可一同入宫!”
既然泉水并非不能离开山头,而只是人需要离开得话,那他完全可以将人请进宫中!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安茹意离开自己的身边!
“不行。”但凌风道长却摇头。
“为何?”宋子安眸中暗色一闪。
“因为我快死了。”凌风道长看向了云海。
安茹意怔然,“你快……死了?”
凌风道长笑了一下,慈爱地看着他们,“孩子,我已经老了,一个老人,总要死的。我想死在这里,死在这座山上,因为这里有我的师兄弟,安丫头,我大概只有一年的时间。”
宋子安脸上锐色一闪,“但是你说要让茹意在这里住两年。”
“因为我要用这一年的时间,教会安丫头医术,”凌风道长无奈道,“一年时间还远远不够,皇宫里什么都没有,她需要学习的自救之法,只有这山上有。”
“一年,”宋子安沉吟道,“这么说,一年后,她就可以回宫?”
凌风道长但笑不语,唇边带着几许意味深长,灰白长发好似染了云海的冷意。
“孩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必须在这里资料,老道不过一个垂暮之人,早已可见下世风采,但安丫头还年轻,你得给她一个自己选择活着的机会。”
凌风道长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能因为你是皇帝,就用她的生命来冒险。
宋子安脸色铁青,安茹意也同样踌躇,她已经习惯了皇宫,习惯了安定,她还在皇宫里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昭阳,一个昭丽。
而现在,却是要她和宋子安分开,让昭阳和昭丽分开?
可是,凌风道长也说得对,她做不到轻易就死,也无妨放着昭丽就这样不管!
凌风道长慢慢爬了起来,蹒跚的背影步步向外,任他身后阴沉如深渊,纠结若死线,都不能掀起那套青灰色道袍半点衣角。
他已经老了,就连那套衣服,都老得在没有更多精力随风起舞。
宋子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你方才所说南蛮毒术又是何意?莫非你知道南蛮毒术的真相?”
“呵呵呵呵,”凌风道长的声音被风吹进了屋子,“将安丫头手上的纸拿回去用火烤一烤,一切自能真相大白!”
宋子安:“……”
许久,安茹意站了起来,伸手抓住宋子安的手臂,道:“起来吧,我们回宫,去看看昭丽和昭阳,他们现在肯定闹着在哭了。”
宋子安沉沉地看着她,缓缓点头,丹凤眸如有水波荡漾,带着几许纠结与不舍。有些事不言自明,他们已经做下了决定。
回到前方,两人又看看凌风道长,越古正在跟他说话,不知说起了什么,凌风道长呵呵地笑出了声,待众人下山,越古还有些依依不舍。
小心翼翼地下了山,乘马车回城,宋子安看了眼越古,“你跟凌风道长说了什么?”
“凌风道长是高人!”越古斩钉截铁道:“他虽然老了,脸身体都有些走不动了,但是他的目光却很清明睿智,他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宋子安来了兴趣,“什么人?”
越古笑道:“两朝国师,逆天道不虚!”
宋子安微感错愕,诧异地看着他,越古对上他的目光,忽地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笑容瞬间消磨了下去,嘴角发颤,“黄老爷,我只是听说这个名字,只是听说而已。”
他没有抬头,也就没发现宋子安那骤然变色的脸,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难怪秦恭舒说你最喜口不择言,谢恒,把人给我押进大理寺,朕看着烦!”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只留一脸惊愕的越古。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皇帝的都喜怒无常,他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安茹意扫了眼越古,似笑非笑道:“你就是要让秦利殇去查他的案子,也该找个正常的理由,御前拦驾或是告御状都可,怎么能用‘朕看着烦’呢?”
宋子安冷哼一声,“区区童生,竟敢辱骂当朝皇帝是‘妖孽’,朕没让人把他就地正法,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安茹意“哦”了一声,“不是拿他当出气包?”
“……胡说八道,我岂是这等公报私仇之人?”宋子安义正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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