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紫将手中的信件狠狠捏紧,看向了车辕上昏迷不醒的桃红,捏着拳头挣扎了许久,终于放弃。
信上说:安茹意何人,君监视其两年,应当知晓,莫因做杀手多年,行为鄙薄,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陷她于不义,否则,四儿之命,便是陪葬。
留名:安凝。
安凝与洛雪一同上山,她早该知道,那两人一定会有关系,但安凝是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山上有人策应。
“晚姑,一定是你!”邱紫恨恨咬牙。
桃红微勾唇角,谁想甲一阶边铃铛忽又响动,众人脸色随之剧变,邱紫一把将手中信纸捏碎,大喊道:“封锁山头,快!”
桃红也顾不得腿上疼痛,直接“惊醒”摔到了地上,故作迷茫地看了眼铃铛,如同声声催魂之音,“怎么回事?铃铛怎么响了?是山上出事了吗?邱姑姑……”
邱紫见她突然醒来,诧异了一下,却无暇多想,只道是被众人惊住,上前扶起她,“你别动,上面有甲一和邱紫,就算晚姑作乱,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晚姑?”桃红心下一惊,“晚姑怎么会作乱?”
邱紫摇头,“否则,山上还会有什么人作乱呢?”
桃红脸色一寒,她只当晚姑是自己的替罪羊,却从没想过晚姑或许真的是有心之人,但若是真的,此刻她和邱紫都离开了山上,对方再使一招调户离山,那安茹意与小公主岂不危矣?
桃红心下后悔,早知道就不要使什么苦肉计,刺自己一刀了!
众人心焦地等在下方,过半晌,却见甲一从三背冲了出来,几具禁军都被抬着出来,早无气息。邱紫顿觉心下一怵,险些站不住脚。
“怎么回事?!”
甲一砰的跪了下去,抬起手,一直卷着布条的飞镖静静放在他的手掌心里,甲一沉声,“晚姑作乱,公主无恙,娘娘被劫,秦将军追了上去,属下……只找到了这个。”
宋子安今日很不安,昭阳在柳绿的帮助下慢慢学着走路,宋子安抛下折子,将他抱到怀里。昭阳伸手抱着宋子安的脖子,软糯地喊道:“嗲嗲。”
“是爹爹,不是嗲嗲,”宋子安抓着他的小手无奈道,“你娘亲就快回来了,你连个爹爹都喊不好,你娘亲一定会觉得我教得不好了。”
谢恒轻笑,“皇上,小皇子能够叫出七分像了,比寻常孩子说得都多了,您还担心什么?”
宋子安伸手将他放在地上,看他扒着自己的腿笑,不觉玩味起来,“小家伙,这么看着我,肯定又在打坏主意。”
昭阳穿着黄色小褂,一头短发绑成了两个小髻,咬着小指头直眨眼,随即道:“四哥哥……”
宋子安脸色一变,瞪着他,“又找你四哥哥,你爹在你面前还没有个小家伙的魅力大?小混蛋,等你娘回来,我非让他揍你!”
昭阳苦了脸,虽然他听不明白这一大串,但起码能敏锐地感觉到宋子安的拒绝,顿时憋着嘴巴,“四哥哥,四哥哥,四哥哥……”
宋子安伸手掐他的脸,“整天都是‘四哥哥’,这几个字倒说得顺溜,什么时候能把你‘嗲嗲’喊对了,什么时候我就把你的四哥哥放进来。”
正此时,飘雪苑外忽然闯进来两个人,两个熟人,真是邱紫与甲一。甲一心急,邱紫进去一看见那抓着宋子安大腿蹒跚走路的昭阳时愣了愣,那句“四哥哥”飘然入耳,竟让她一时愣住了。
在山上看着昭丽,似乎两年如一日,昭丽始终都是那副病弱之态,乍见昭阳如此活力,她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从没有过孩子,但此刻却似乎明白了些安茹意的心情……
“邱紫!”
宋子安惊怒的声音轰然唤回了她的神识,“这是怎么回事?”
邱紫回神,却见甲一正半跪在地上,奇怪地看着她,柳绿抱着眨着大眼睛的昭阳离开,昭阳似乎还对她握了握小手,像是在告别。
邱紫忙收敛心神,从怀中将飞镖和布条拿了出来,递上前道:“皇上,晚姑是卖命楼的人,他们劫持了娘娘,这是他们留下的讯息。”
宋子安脸色阴沉,看了眼飞镖上的“卖命”二字,打开了布条,血淋淋的两行大字,几乎将他整双眼睛都染红。
背信忘恩,滥杀无辜,逼杀妇孺,失信于民!
蓦将布条捏紧,宋子安表情冷得骇人,他站在那里,邱紫与甲一便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大声呼吸,整个飘雪苑,瞬间静得两根针落在地上,似乎都能听见。
许久,谢恒长出口气,“皇上,当务之急,找人要紧,他们劫持了贵妃娘娘,而没有选择杀人,必定是想让我们投鼠忌器,不再派人追查卖命楼之人。还有昭丽公主……”
“邱紫,”宋子安突然打岔,目光如电地盯着邱紫,“你回云华观,同桃红一起,照顾好昭丽,别再让人趁虚而入。”
邱紫抱拳,“是,皇上!”
宋子安又看向谢恒,“着刑部暂停搜查卖命楼之人,暗卫行动如初,通知独眼,务必尽快查出茹意的下落,另外……先随朕去太和殿。”
他站起身,却又来到屋中,抱了抱昭阳,丹凤眸里看不清情绪,映着那空空荡荡的躺椅,许久才将人放下,离开了飘雪苑。
谢恒看了眼那边骇然变色的奶娘,派人将她带下去调查,随后跟上了御撵,侧头看向甲一,“秦放去了多久?”
“不久,”甲一道,“回统领,若属下没有猜测,秦放统领与晚姑前后不差半刻时,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属下已经查过,娘娘房中有些珍贵药材和银针也随之不见,若只是为了劫持娘娘,应该不必要带走那些东西。”
谢恒沉声,“他们想让娘娘救人。”
甲一点头,“这应该是原因之一,属下猜测他们劫持娘娘一是为了让我们投鼠忌器,二则是为了让娘娘救人,若是如此,娘娘现在应该不会有大碍。”
谢恒心下微松,卖命楼都是亡命之徒,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最怕的不是安茹意死,或者对西晋来说,比起受辱,安茹意一死了之,才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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