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灯火,彻夜未熄。
翌日清晨,阮儿端着早饭从外走过,同快哉风迎面碰上,快哉风看看她端着的盆子,很是稀奇,“你这些年离开,就学了这些本事?”
“公子这话怎么说的,人家不是还没忘记练功嘛,”阮儿妩媚地眨了下眼,娇声撒娇,“人家就是钦佩茹意娘娘,想多亲近亲近而已,公子连这醋都要吃,真讨厌。”
快哉风眼神一软,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叹道:“傻姑娘,他们现在是被人追杀,敢追杀他们的人,哪里是那么好相与?出了事,别忘了找你哥我帮忙,懂吗?”
阮儿眨了眨眼,眼睛似乎有些红了,“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想看着她幸福,你放心吧,等恩情一了,我就回去。”
“你啊,”快哉风摇摇头,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去吧去吧,不打扰你了。”
阮儿笑了笑,继续入内院,进厢房,目光一转,便愣住了。
“茹意来,为夫给你画眉,你看你是要柳叶眉还是要娥眉?”宋子安笑得殷勤,“我觉得远山黛眉也很不错。”
安茹意有些尴尬,目光扫了眼阮儿,嘴角一抽,“夫君,还是让茹意自己来就好。”
宋子安轻轻按下她的手,温情脉脉道:“不,让我来。”
阮儿咽了口唾沫,看着宋子安那张俊美的脸,有些吃惊,怎么昨日还苦大仇深的两个人,现在却这么恩爱了?难道昨晚……
宋子安没管她们不知所措的神情,坐在梳妆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安茹意的下巴,提起眉笔细心地描摹着安茹意的眉型。
安茹意有些无奈,她是表达了相敬如宾的意思,但宋子安突然之间变得十分热情黏人,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这曾是他们最初相处的模样,现在安茹意竟然有些坐立不安,僵着身体坐了很久,等宋子安停笔之后,才终于放松下来,起身道:“行了,出门在外也不需要这么多讲究,吃饭吧,等会我要去替秦大哥看看伤。”
宋子安挑了挑眉,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筷子还没有拿,便问道:“你为什么喊她秦大哥?”
安茹意蹙眉,阮儿尴尬地笑了笑,道:“秦放现在可是茹意娘娘的哥哥,就像薛将军是皇上的兄长一般,自然是要叫秦大哥了。”
宋子安眨了下眼,“这么说,我现在是他的妹夫?”
“算是吧,”安茹意抬眸,“秦放是有功之臣,茹意有意与之结拜,也好解了后顾之忧,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宋子安目光一闪,声音低了些,竟有些委屈,“我就是吃个醋而已,我也这样吃昭阳的醋的。”
安茹意险些被口中的米粥呛住,眼皮子抽了一抽,“昭阳是你的儿子,你是不是不饿?如果不饿,正好可以到外面锻炼锻炼身体。”
“饿,”宋子安端起碗,笑得有些玩味,“不过你要是真的跟他结拜,我是可以给你们下发文书的。”
安茹意忍无可忍地瞪他一眼,“你就不怕秦放发现一场?你真以为他耿直听话到什么都不思不想?难道你就不担心他对你失望,子安,伤人不能伤心。”
宋子安脸色一正,默了默道:“我不会这么对他。”
一顿饭吃得寡淡无味,饭后,安茹意道:“不要用秦放来开玩笑,他不该为我们的争执所影响,有些话传出去,你让他如何自处?他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宋子安又委屈地拉着她的手,“秦放是我的好兄弟,茹意,我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渗人得很。
安茹意更衣出门,才走出一步,脚就动不了了,只要僵笑着回头,看着宋子安,“夫君,你还有什么事吗?”
宋子安反而奇怪地看着她,“我们一起走啊。”
安茹意视线一低,看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需要这样吗?”
“夫妻同行,自然要亲密些,”宋子安理所应当地又抱住她的手臂,轻轻笑道,“茹意,为夫只是离不开你而已。”
阮儿捂嘴笑了下,安茹意无言以对地看了宋子安半晌,宋子安意志坚决动作也牢固,完全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无奈,安茹意只好拖着这个人型累赘往病人房间里走。
秦放与薛套恒同住一间房,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安茹意进去时,秦放也才刚起来,抬头便见安茹意“拖着”宋子安,别扭地挣了下手臂,“你松开,我要给他把脉!”
宋子安眨了眨眼,松手道:“你把脉,我看着。”
秦放奇怪地看着他们,安茹意深吸口气,来到秦放床边坐下,见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这分舵里的大夫好好包扎过,药布上也没见血,顿时放心下来。
“这庄子里的大夫资历甚老,秦大哥的伤势若是能在这里好好休养半个月,应该可以等到结痂,”安茹意看向宋子安,“我们接下来何日动身?”
宋子安端着茶杯上前,笑盈盈道:“后日。”
安茹意顿了顿,接过茶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又开始替秦放诊脉,见脉象缓和并无大的躁动,脸色也相对教好些,又点点头,“这两日正好可以抓两幅猛药补一补,甲一他们也吃的。”
话音刚落,宋子安便拿着纸笔过来,一本正经道:“你说,我记。”
薛套恒扑哧一笑,被宋子安狠狠瞪了一眼,耳根子忍不住红了,从小到大,他大概还从没这么黏过人。
安茹意自己都看着尴尬,往日在宫里,出了他产子和受伤,宋子安哪一日不是在太和殿里待着,何曾每时每刻都跟她身边贴着?
定了定神,安茹意斟酌出药方,宋子安才抄录完毕,随手便将药方扔给薛套恒,“兄长,有劳你亲自去一趟,顺便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薛套恒耸肩,看宋子安又开始盯着安茹意,失笑走了。
走出内院,看见了快哉风,薛套恒啧啧叹道:“你教他的什么招数?怪肉麻的。”
“人家是小儿女分开太久所以才会互相起疑,多正常的事?当然是多在一起黏糊为好了!”快哉风不屑道:“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老男人,懂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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