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样!”一名少年拉着军士的衣袖哭着说道。
“放手!”军士有些不耐烦了,甩开了少年。
易衡走了过去,说道:“干什么呐!”
军士一看易衡连忙施礼,小声说道:“老爷,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易衡明白军士的行为,说道:“你可以正常面对,但是不要忘记大家都是从朦胧无知的少年时期过渡而来,好生劝解,不要动不动就甩脸色。”
军士小声说道:“老爷,我都说了,能救自然会救,我们可不会抛弃袍泽弟兄,问题是那位老爷子的伤势太重了,怕是薛神医在现场,也没有办法救活,与其这样挣扎,还不如让他体面的死去。”
易衡闭着眼说道:“冷处理,除是那种惨不忍睹的情况,明白了吗。”
军士答应了一声,少年这个时候抱住了易衡的大腿,说道:“老爷,你救救我爷爷!”
易衡说道:“别着急,我去看看。”
少年连忙领着易衡来到了伤员处,一看老爷子的伤情,易衡就知道命不久矣,喉咙已经被完全割破,虽然勉强包扎了伤口,但是鲜血依然不断的向外渗,更加可怕的是腹部的伤口,依稀可以看见肠子和内脏。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在县城里及时送医,活过来的几率都极低,并且老爷的年事已高,明显进气的少,出气的多,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生命。
易衡叹了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好的陪着你爷爷吧。”
少年哀求道:“老爷,救救我爷爷吧!求求你了!”
易衡摸了摸少年的头,抹去少年眼角的泪痕,说道:“哭什么!好好看看你爷爷的模样!记住谁是你的仇人,哭哭啼啼,你爷爷就能复活吗?坚强起来啊!后面的路还长,你爷爷也不想你步入他的后尘,明白了吗?”
少年细若游丝的说了句明白,易衡狠狠的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说道:“大点声!”
少年这才吼道‘明白了!’易衡吼道:“这么小声,还想上阵杀敌!”
少年继续吼道,易衡还是不满意,说道:“大声点!没吃饭嘛!”
少年拼尽全力嘶吼,易衡说道:“很好!记住害怕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们要勇敢的面对它!逃脱是没用的,你越软弱,它越猖狂,你越勇敢,它越胆怯,有什么好怕的!”
易衡对着周围的义兵说道:“这才只是远大征途的第一步,实话实话,我对你们的表现非常失望!要不是今天还有一些老兵在场,估计你们都得命丧黄泉!记住你们之前的承诺,别把之前的话语当屁一样!老爷答应了你们,你们也得履行自己的诺言,给你们锻炼的机会不多了,可能下一次战斗,这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没有办法存在,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死了才能休息,给你们一个时辰休整,随后继续行军。”
张燕这个时候来到易衡身边,轻声说道:“老爷,您怎么不灌输一点仇恨的力量,仇恨这种东西,实实在在,并且能够短时间内激发能量。”
易衡轻声说道:“仇恨的力量,会让内心扭曲,我可不想手底下的人全变成怪物!”
张燕叹了口气,说道:“老爷仁义!但是他们还是太嫩了,我们没有时间慢慢的锻炼他们,在这样打下去,怕是真出不了长丰郡。”
易衡平静的说道:“我之前就说了,生死有命,这也怨不得他们,这是老爷自己选得道路,情况不对的话,你率领轻骑突围吧。”
张燕大惊,说道:“死我也不能死老爷啊!老爷这话说得张燕倍感焦急,根本没有办法接下去。”
易衡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无法接下去的话语,本来就要一视同仁,你忘记出征前的话语了吗?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哪有什么孰轻孰重的分别,你要记住你的命不是老爷给的,而是爹妈给的。”
张燕大感震惊,没想到易衡居然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他还以为之前的一视同仁只是场面话而已,不过就算是场面话,能说出这样的言论,也让他感觉到钦佩不已。
易衡的惊人理论还有许多,崔炎之前接触了一点,就已经惊为天人,打心底准备跟随易衡到底,如今张燕也算是彻底被易衡折服,从今往后,已经打算把命交给易衡了。
这边张燕天人交战,另外一边的义兵同样也是天人交战,战争的结果血淋淋,快速让人成长和醒悟,易衡感叹时间过于仓促,这样程度的义兵上战场完全就是在送死,正常流程应该是先交由褚良训练一段时间,随后在进行剿匪锻炼,最后才是战场的历练,义兵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有经过训练、战斗的过程,直接面对修罗战场,损伤必然惨重,并且成长的速度也很慢,易衡估计至少要经过3到4场战斗,义兵才能勉强称为军士,按照现在的表现来看,恐怕5万人能有1万人活着,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继续行军!”易衡下令道。
来不及诉说心里的苦闷与不舍,很多义兵擦拭了眼泪和血迹,已经开始行军。
此时队伍的阵型算是能够勉强维持,不过依然破绽百出,任何一支正规的军队,看见如此行军的队伍,都不会认为这是一支部队,而是一支溃兵队伍或者说是土匪队伍,压根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实际的情况也是如此,阵型乃是基础中的基础,军队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令行禁止,就是为了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没用,哪怕是拥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斩杀多少军士?反观哪怕是一百人的军士,也能轻易战胜上千的土匪,这就是军士可怕的地方。
“老爷,前方发现了大量的敌军!并且还是步兵方阵。”探马前来汇报。
“人数大概有多少?”易衡问道。
“大概5000人!装备精良,打着威的大旗,应该是威国都尉麾下的边防军。”探马说道。
“麻烦了!”易衡眉头紧皱,说道:“步兵比骑兵还要难以对付,想办法绕过去。”
“明白!”张燕抱拳说道,随后开始调整阵型,从一字长蛇阵,变换成了衡轭阵。
衡轭阵与长蛇相似,采用多路纵队并排的形式,战斗力比长蛇阵要强一些。
当然整体阵型上,这算是最基础的阵型,主要考虑到义兵的军事素养,如果变换太过于复杂的阵型,难免会配合出差错,反倒是暴露破绽给敌人机会,还不如直接使用简单方便的阵型。
并且衡轭阵的机动性非常强,乃是快速行军的好选择,而且还坚固了一定的防御力,不像一字长蛇阵,防御过于的单薄。
张燕也想甩掉威国的步兵方阵,奈何威国都尉不是草包,很快就做出了对应,紧紧的咬在义兵身后,并且不断的发动试探性的进攻,箭矢呼啸而过,让不少义兵引起了慌乱,明明流矢的杀伤力不强,却让阵型大乱,速度不由自主的减缓了不少。
眼看双方的阵型越来越接近,张燕气得骂出了声,易衡也很无奈,明明是他们先发现了敌方,并且第一时间就进行了阵型的转换,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要知道对面可是纯步兵方阵,骑兵非常的少,可谓相当不应该。
“老爷,要不然再次转换阵型,直接跟后面的拼了!他们的人数也不多,别等他们的援军到了,两面包夹的话,怕是整个队伍都会被吞掉。”张燕说道。
易衡点头,明白张燕所言非虚,义兵被包夹的话,怕是没有余力应对,如今只能调转阵型,迎难而上,虽说这是易衡不想面对的情况,奈何这就是敌人大本营的弊端,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波敌人何时出现,只能被动的变换策略。
“全军都有!停止行军,前军变后军,调整队形!直面敌军!”张燕得到了易衡的首肯后,开始下令。
义兵连忙调整队伍,举盾的举盾,架戈的架戈,一片混乱,威国都尉看见这一幕,直言一群废物。
反观威国军队就要整齐划一不少,举盾行军慢慢靠近,中军的弓箭手开始抛射。
“注意保护同伴!弓箭手还击!”张燕吼道。
持弓的全是老兵,并且人人有马,一轮对射之后,马上游走出队伍,开始朝着威国两翼接近。
威国都尉丝毫不慌,没有太在意游离在外的弓骑,自古以来,纯弓骑面对精锐的步兵方阵,都是骚扰为主,想要进行大规模的杀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刀斧手准备!第二排长矛手准备,第三排弩手待命,等待射击的命令!”张燕继续下令道。
双方终于接触在了一起,胜负显而易见,义兵完全处于下风,一切都跟易衡料想的一样,一场战斗太少,义兵没办法蜕变,落入下风很正常,能争锋相对,打得旗鼓相当的话,易衡反而会感到奇怪。
威国军士是越战越勇,士气高涨!义兵则是节节败退,士气低下,幸好义兵人数较多,前军不敌后,中军能够及时补偿上,一时间倒也没有形成溃败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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