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暂无国君的日子里,加上王宫又被摧毁,易衡每日在原有的丞相府举行朝议和廷议,说是议会实际上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基本上都是易衡乾纲独断,只是通知名门世家而已。
三公九卿的人选空缺了许多,易衡暂时成为风国的丞相兼太尉,等于跟渠国的时候一模一样,军政大权一把抓。
名门世家想要反对都没有办法,要兵没有兵,军士已经被风君败得一干二净,要钱也没钱,钱都被秦珲搜刮了大半,随后又被易衡借着新政、新法实施不易,变着法地又去一小半。
没钱没粮没兵,世家只能听从易衡的安排,着实是憋屈得很,但是一想到惨死的官吏后,世家又由衷地感到庆幸。
其中最为尴尬的就是范家,当初范家的行为可谓是狠狠地打了易衡的脸,虽说之后有所弥补,但是裂缝已经产生,要说没有一丝痕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易衡并非小气之人,范家当时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迫不得已,又要顾及风君的面子,也得顾及自身的面子,所以最终就只有易衡和范琴受伤。
理解归理解,但是易衡并非以德报怨之人,易衡坚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理念,没有找范家麻烦,已经是给足了范家面子,要是范家不知廉耻非得腆着脸往上赶,易衡可是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
范家能够在风国屹立不倒几百年,自然有过人之处,眼力见儿那是没话说,知道易衡监国之权遭受非议,马上跳出来成为易衡的拥趸,坚定不移地支持着新政、新法,主动捐赀捐粮,促使政策快速落地。
范家这种行为可以说非常聪明,范家已经看出来了易衡的决心,并且易衡杀伐果断,乡绅豪强乃是等同于士大夫的存在,可以说是连接基层人民的纽带,往日任何一位君王,都不会大动干戈,害怕损害太深,导致税赋大减,基层不稳。
易衡根本不管那么多,不服气就杀,杀到服气为止,任何反对新政、新法者,视为叛国,杀无赦!
易衡态度坚决,军士执行更加果断,瞬间数千乡绅人头落地,加上之前斩杀的贪官污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风国从上到下焕然一新,散发出勃勃生机,看似整个风国满目疮痍,人们显然还没有从灾年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但是精气神完全不一样,哪怕是最底层的民众,眼里也是冒着光。
一个月的时间,风?还没有到达风都,易衡有些烦躁,催促护送风?的队伍快点抵达都城。
光是寻找风氏血脉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风君目前依然没有找到尸体,只是找到了疑似秦珲的尸体,以及神驹的尸体,风君的子嗣同样无法确定是否全部身亡,王宫的大火太过于猛烈,只剩下一堆焦炭,让人无法分辨。
风君继位之后,倒是没有迫害兄弟手足,主要风君的兄弟也没有几个人,说起来风氏也当灭绝,大鸿胪已经确定了,王室宗亲目前就只剩下临渊府的风?,再无其他男子。
寻找风?用了半个月时间,又用了一周的时间查验风?真身,确定乃是如假包换的王室血脉之后,易衡立马让护送队运送风?。
运送的过程之中,易衡又与群臣展开了讨论,确定拥立风?为新任君主,已经拟好了国书,只等风?到达都城之后,马上开始继位大典,随后运送国书到周天子处,由天子签字盖印确保风?的合法性。
只要得到了天子的认可,易衡认为诸侯国再敢提风国之事,就是僭越的行为,到时候他就有理由讨伐了。
群臣和世家已经达成了协议,确定以易衡为班底重新建立三公九卿,以及各地郡府郡县的人选。
易衡首先删减撤销了一部分官吏职务,认为风国官吏有些臃肿,郡府的设置并不合理,决定风国直接划分为临渊、珊泽、风兴三郡,取消风桦、南绥两郡。
撤销两郡之后,官吏瞬间减少不少,财政支出马上降低,随后易衡又确定了爵位的变更,认为之前的大良造、少良造乃是职务内嵌爵位,非常的不合理,直接废除两级爵位,目前风渠两国爵位同步,皆为公士起步,右更封顶。
爵位除了取消大良造、少良造之外,爵位的待遇也有一定的削减,目的依然是为了减少财政支出。
当然易衡不能只减少不增加,给出的补偿乃是风国官吏实行渠国一样的政策,也就是易衡提出的高薪养廉,官吏大幅度提高俸禄。
行政区域取消、爵位改革、俸禄提升又是易衡新颁发的‘三把火’,减少朝廷财政支出,提升官吏积极性和待遇,同时预防腐败贪污,易衡可谓是用心良苦。
渠国已经实施良久,成效不错的政策,易衡全部套用到风国之上,但是渠国士大夫阶层力量较弱,氏族力量较强,易衡政策能够顺利推动,完全依仗于渠国的独特性。
风国完全不一样,易衡的新法动了士大夫的蛋糕,现在易衡可谓是士绅全部得罪,好在目前的风国同样处于微妙的环境之中,加上有范家这种拥趸,新法勉强能够继续实施。
风国财政赤字严重,比渠国还要糟糕,别看易衡巧设名目,强行搜刮了一番,依然无法填补财政的窟窿,并且还要大兴土木,又要抗住免税阶段的困难时期,易衡可谓是非常头疼。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政策也要一步一步地推广,易衡还想要改革非常多的东西,包括商业、农业、畜牧业以及徭役、律法、军队、郡府、郡县、庙堂等等,实在是太多了!
成为监国的时间里,易衡发现了风国一大堆问题,可谓是命入膏肓,积重难返。
远在渠国的文琼一样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并且已经达到了一致,正在暗中进行。
一份来自渠国的加急文书出现在易衡面前,阅完之后,易衡淡定地说道:“让甄霁保养好身子。”
官吏一愣,问道:“丞相就这样回复吗?”
易衡点了点头,官吏不敢多问,连忙施礼退下,文书的内容寥寥数语,甄霁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易衡拥有了自己的子嗣,但是却没有太过于高兴,甄霁自然是非常失望,没有得到易衡的关切话语,同样也没有收到来自渠君嵬的封赏,要知道赵婷产下一女之时,嵬可是直接诰封为亭公主,为何自己为易衡产下子嗣,一点赏赐都没有。
嵬也是有苦难言,易衡都没有任何表示,让嵬明白过来易衡的想法,自然不敢赏赐甄霁。
此时的范琴来到小院看完了甄霁,笑嘻嘻地说道:“恭喜郡夫人,为老爷产下一子。”
甄霁平静地说道:“妹妹实在是搞不懂,为何老爷要区别对待。”
范琴笑容一收,说道:“郡夫人要搞懂一点,老爷乃是风人,并非渠人,根据周室之礼,嫡永远是嫡,庶永远是庶,郡夫人您就认命吧。”
范琴的话语没有任何错误,甄霁是侧室,永远比不过正室的赵婷,哪怕甄霁生下十个八个大胖小子,永远都是庶子,赵婷哪怕只生下一子,那也是嫡长子,老爷的一切都是由嫡长子继承,永远都是大宗。
范琴同时谈了口气,甄霁不懂很正常,草原没有分那么细致,或者说不遵守周礼,对于草原氏族来讲,没有嫡庶的观念,正室侧室乃是妻子,自然就不会分嫡庶,所以甄霁天真以为母凭子贵,自己的地位将会大幅度提高,殊不知老爷根本不看重,甄霁生儿生女结果都是一样。
文琼同样在组织群臣开会,特别是针对一直跟随着易衡的老部下,单独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议。
听到文琼的计划之后,赵虎首先沉不住气,说道:“文长吏,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吧!如果丞相不愿意的话,那么如何收场?”
文琼平静地说道:“赵虎将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骑虎难下,丞相的为人我很了解,为了广大的黎民百姓,丞相必须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赵虎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不是给丞相下套吗?完全就是陷害丞相于不义之中!”
文琼看着赵虎说道:“之前我就劝过丞相,清廉是好事,但是不能阻止麾下过上好日子,就如同军士奋勇杀敌一个道理,军士拼了命不就是为了获得爵位,然后过上好日子吗?所以丞相才同意高薪养廉的政策,同时开始注重提升生活品质,因为丞相知道,自己天天粗茶淡饭,麾下的兄弟们也不敢大鱼大肉,大快朵颐。”
文琼顿了顿,严肃地说道:“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赵虎你要记住,所谓的名正言顺站不住脚,看看风君的遭遇,你还不明白吗?”
赵虎沉默不语,崔炎皱着眉头说道:“要不要跟丞相沟通一番,直接先斩后奏,有些过于激进,万一,我是说万一丞相不肯进行下去的话,那就真没有办法收场了。”
文琼平静地说道:“什么叫做没法收场,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收场,你们不用担心,我通知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已经动手了,现在估计已经得手了。”
崔炎大惊失色,说道:“文琼你也太武断了!”
文琼面不改色地说道:“这点魄力都没有,如何成就创世霸业!文某所图的可不是小小的风国、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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