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俞承懿怒目而视,脖子边的青筋都已经显现出来。
“你个逆子!”皇帝歇缓片刻,指着俞承懿斥骂。
俞承懿当即跪下:“父皇,请您明鉴!儿臣从未私自养兵,更不曾见过方才来过的士兵!”
见状,徐尧钦立刻反应出来发生了什么,一同出声道:“太子殿下绝对是无辜的!怎会有谋反贼子一上来就自报所从之主?若太子殿下真想逼宫,方才混乱之际,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携匕首挟持皇上!”
俞承懿的腰腹已是苦痛万分,他咬牙强忍:“儿臣赶来时,从未发现身后有人跟随,想必这些士兵早已埋伏在大殿外,正等着儿臣一来便出现诬陷儿臣!”
“胡说!那些奴才都是白养的吗?若这么多人全都埋伏在大殿外,怎会无人通知父皇!”
俞承亮说完,却发现父皇的眼神转到自己身上,他此刻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俞承亮指着俞承懿的鼻子大骂:“大胆逆贼!自己蓄意谋反不成,现在还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正在这时,一御前侍卫从死去的为首士兵身上翻出来了一张字条,递到皇上面前:“启禀皇上,这些人也都是宫内的侍卫,看样子是刚刚才换的装束,所以……先前奴才们并未发觉到他们。”
众人全震惊在原地,皆屏息以待皇帝的动作。皇帝打开纸条,眯着眼努力看清上面的字迹,数秒后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勃然而起。
“好啊,好啊!朕养的一群好儿子啊!”皇帝一手揪住身旁的俞承亮,而后将手上的字条塞到俞承亮手中。
俞承亮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他颤抖着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字迹分明是自己的:即刻动手,栽赃疫。
“疫”是俞承亮对俞承懿的代称,完全显示出对他的恶毒。
“父皇……”俞承亮瞬间慌乱,一时语塞。
皇帝拂袖:“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俞承亮立刻弯曲膝盖跪下,但从俞承亮跪下的那一刻起,另有一众蒙面人突兀闯入殿内,为首一人朗声道:“活捉老皇帝,其他人等格杀勿论!”众人当即拔刀而起,与殿内伤残过半的御前侍卫厮杀起来。
不足半个时辰,宫殿内就被两波贼子闯入,各个都奔着夺位来,皇帝哪里承受得起这种场面,直接晕了过去。
俞承亮哆嗦着大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蒙面首领看到他逃跑,立刻奔去抓住他,而后拉下来自己的面巾:“是我。”
俞承亮战战兢兢地看清楚人脸,忽然就放松了,还一把将这人推开:“关海云,你怎么敢做这事!”
说完后左右以顾,生怕有人看见。
烈云派掌门关海云回头看了看局势,觉得其他人已无扭转乾坤之力,不屑地冲俞承亮冷哼一声:“堂堂八尺男儿,怎像娘们一般优柔寡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一举把太子干掉,威胁老皇帝传位给你,你就是下一任皇帝!”
俞承亮听得眼中冒光,他看了一眼殿内非死即残的御前侍卫,邪念即起,立刻于心内赞同关海云这先斩后奏的决定。
“把俞承懿留给我,我要亲手了解他。”俞承亮冷笑道,他抬头去找俞承懿的身影,一圈下来却没有找到。
“俞承懿呢?!”俞承亮惊呼道。
关海云蹙眉看着殿内局势,数秒后大喝一声,叫停自己的门人:“太子和欲门门主去哪了!”
众人现在才发现,殿内除了烈云派的人与八皇子俞承亮以外,只剩下晕过去的皇帝。太子俞承懿和徐尧钦,连同一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姜辰,都凭空消失了。
城南破庙——
三位蒙面人将俞承懿、徐尧钦、姜辰三人稳稳放到地上,经过此番周折,俞承懿与姜辰已是无力呼喊,二人皆蜷缩在地上忍耐苦痛。唯有徐尧钦保持紧张,一直紧盯着蒙面人的举动。
蒙面人并不理睬他,只是沉默地站着,直到见到有人来时,才恭恭敬敬对来者出礼:“恭迎分城主。”
徐尧钦定睛一看,来者脸上戴着一个面具,看样子是欲门的人。徐尧钦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经历如此多的变故,现在总算是见到了自己这边的人,终于能放松下来。
而来者并没有回应三位,他眼里只有蜷缩在地的姜辰。他快步跑到姜辰身边,对着姜辰摘下自己的面具:“辰儿,你怎么样了?”
姜辰艰难地抬起脸望向他——是见佛。
姜辰或许有话想说出口,他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来任何声音。见状,见佛立刻将他背起来,快步往外赶去。
眼见分城主离开,三位蒙面人同样准备离去。徐尧钦觉察到他们的意图,呼喊道:“你们去哪儿?!怎么可以把太子殿下就这么扔在这破庙里!”
蒙面人不予回应,脚步不停。
“若太子殿下有何闪失,便是你们欲门违约!”徐尧钦发现身边的俞承懿再度陷入昏迷,急得大喊。
可蒙面人已经从徐尧钦的视线里消失了,徐尧钦只得扶起太子,艰难地将其放在自己背上,正欲往破庙外走去,就撞上一个悠哉而入的男子。
“他就是病人?”男子问道,同时将背着的药箱放下。
“你……”徐尧钦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直接将背上的太子放下来。
男子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局面,他拧着眉毛不耐烦道:“小爷我宋裴琛,师从神医谷谷主,于谷内闭门静修十余年,所以你才没听过小爷的名字。”
宋裴琛这话说得很流利,似乎是被太多不信任他医术的人这么问过。徐尧钦这么想着,却还是不敢把太子就这么交给他。
徐尧钦试探道:“是谁让你来的?”
宋裴琛抱着胳膊挑眉看向徐尧钦:“到底要不要治?不要我就走了。”而后作势拿起药箱转身就走。
徐尧钦一把抓住宋裴琛的胳膊:“治。”
宋裴琛看着徐尧钦把俞承懿安放在地,蹲下去掀开俞承懿的衣角,而后将原先已经包扎过的纱布用小刀割开,让伤口暴露在自己眼前。
这切口看起来是剑伤,但伤势并不严重,且血已经止住了,这人为何还会晕厥过去?
宋裴琛不解,他略作思忖,然后命令身旁的徐尧钦:“把他衣服给扒了。”
徐尧钦皱起眉头,盯住宋裴琛的眼睛:“你知道他是谁么?”
“我管他是谁,爱谁谁!”宋裴琛白他一眼:“少废话,不然你自己治他。”
徐尧钦无奈,只好听从宋裴琛的话,将俞承懿的衣衫缓缓脱下。徐尧钦手上动作不停,嘴中还在试探:“我还以为欲门门主派你来给他医治,会告诉你他的身份。”
“又是欲门门主!”宋裴琛拿出药瓶,将药盒盖子猛地关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老子就没听说过什么欲门门主!是师父让我来治他的!”
宋裴琛想起来前几天被一个不知性别的人凶狠相对,面上瞬间阴翳。徐尧钦见状立刻赔笑:“喔,原来是神医谷谷主啊,实在是对不住小神医,是我失礼。”
宋裴琛听徐尧钦叫自己小神医,心情稍微晴朗了一些,但他还是轻蔑一哼:“我可不稀罕被叫什么小神医,我师父有这名号不过是活得久、干得多,要是放我在山下闯两年,我‘毒医圣手’的名号自然会传遍五湖四海!”
徐尧钦看着眼前人自信的神色,有些无语,正经人谁会给自己起“毒医圣手”这么奇怪的名号?
可宋裴琛已经沉入了美好的遐想里:“等到时候,还有你问我认不认识他的份儿?你俩以后排不排的上爷的队都是个问题。”
“好的好的,毒医……圣手?”徐尧钦努力保持着笑容,他只想宋裴琛快些为太子医治:“请问毒医圣手,他的伤势严重吗?”
宋裴琛并不急着回复,他瞧着徐尧钦略显焦急的神色,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给我揉肩。”
徐尧钦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宋裴琛倒是有些惊讶,他原本只是从徐尧钦问他是否知道此人身份处,猜出这人估计不是一般人,那自己应当可以讨些好处。可他没想到能这么轻松就得到徐尧钦的回应,瞬间又肥了胆。
“哎哟,我腰好像有点累啊。”
徐尧钦沉默着给宋裴琛捶腰。
“啊,蹲着医治腿好酸啊。”
徐尧钦蹙着眉给宋裴琛揉腿。
“嘶,好想吃城北烤鸭啊。”
徐尧钦握紧拳头,想要把这家伙一拳抡晕,可他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子,终究是忍住了:“等他醒来,我去买。”
“我现在就要。”宋裴琛虽说戏耍着徐尧钦,但手上的动作倒也一点没落下。他将俞承懿腰上的伤口上完药后再一次包扎好:“好了,现在就等他自然醒吧,你去买我的烤鸭。”
徐尧钦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轻易露面,毕竟当时被欲门的人突然从皇宫掳走以后,就已经不知道局势了,或许现在祁国已经被最后那一堆冲进来的蒙面人控制,自己贸然出现可能是去送死。
“今日天色已晚,恐怕城北烤鸭已经收摊……”
“咦?”徐尧钦还没说完,就被宋裴琛打断了,宋裴琛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伤怎么会让他晕厥。”
“什么?”徐尧钦贴近宋裴琛,想要听得更清晰。
宋裴琛倒是大大方方地扳开俞承懿的嘴巴,让徐尧钦看到俞承懿已经发黑的舌苔:“他不止被剑捅伤,还被下了药,所以才会晕过去。”
宋裴琛从药盒里拿出针包,抽出一枚银针,直接扎在俞承懿的下巴上,待银针抽出时,已有豆大的黑血凝聚在针口处。
徐尧钦紧张起来:“还请毒医圣手救救他!”
宋裴琛耸肩,一脸无辜:“可是……这毒不是我学过的,我不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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