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了月亮,黑幕仅挂着几颗星星,显得凄凉惨淡。
小少年坐在窗边,目光沉沉地看着沧澜学院的方向。
身后男人似无骨般的斜倚在床上,嗤笑一声,道:“瞅瞅这块长得眉清目秀的望妻石,可怜呐!”
洛九崩着脸,态度是显而易见糟糕,“闭嘴。”
苏离镜撇嘴,轻笑一声,不慌不忙道:“我的小公子,你要不对我态度好点,你就准备在这窗口趴一年吧。与小美人同窗学习的机会哦……”
洛九忍住想揍他一拳的冲动,转头看他。
“我在邺都就说你不久后就得有求于我。”苏离镜语气难掩得意,还想继续嘴贫,就被洛九冷飕飕的目光吓得噤了声。
洛九冷漠道:“再多嘴就拆了你的骨头。”
苏离镜觉得不是没可能,正了正身子说:“我给你一个考试的机会,能不能进去就得靠你自己。”
洛九回了句“好”,继续撑着下巴看沧澜学院那边。
明日他就可以见到洛幽漓了……
洛九看到洛幽漓身后的两个人,刚松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青山见过洛九几次,倒是叶行川一脸好奇地围着洛九打量。
说徒弟就挺奇怪,洛幽漓想了想,介绍道:“这我弟弟,洛九。”
洛九面容尚有些稚嫩,皮肤白皙,干净得不可思议,一张脸看着就单纯无害。
叶行川伸手想掐洛九的脸蛋,却被他面色不虞地躲开。
叶行川自小就是人见人爱,在他家乡那边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叶行川摸摸脸,自我怀疑:难不成魅力下降了?
四人找了间酒楼坐。
洛幽漓索然无味地尝了下酒楼的糕点,有些想念醉仙楼的糖蒸酥烙。
楼下大堂不知又是因为什么闹哄哄的,叶行川和青山扒在栏杆上看热闹。
洛幽漓问洛九:“他们两个来西宁了吗?”
“来了,宁京的酒楼已开张几日。”洛九瞥了眼栏杆边看热闹的两人,低声接着说:“南鸢要见你。”
问了旁人,得知下面又有猛虎帮的人。
叶行川感叹:“啧啧啧,他们还真是作天作地。”
旁边同样在看戏的人激动道:“这次可有个不得了的人物,那个蓝衣服的,是猛虎帮帮主的兄弟。”
叶行川看过去,那蓝衣服的长得倒是挺正,气质脱俗,嚣张中带着对人不屑一顾,风格和洛七倒有些相似。
这样想着,叶行川转身去看洛幽漓,忙拍青山的肩膀:“洛七和他弟弟去哪了?”
青山也一头雾水,“刚刚不还在这吗?”
“这小子走了也不说声,算了咱俩继续看热闹,这么大人也不会丢。”
四国穿衣打扮有差异,南弥人衣着色彩分明,衣摆袖口绣纹低调奢华,衣服里外三层,繁琐却轻便。男子头发大多是一丝不落全束上去。
叶行川看了眼旁边青山的发髻,猜想这人会不会是洛七的朋友。
叶行川能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
蓝衣少年一脚踩在椅子上,轻笑出声:“我管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帮派罩着的新生也不是你可以使唤的。”
他硬生生把猛虎帮给压了下去,这名字还真说不出口。
本来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被欺负使唤的是个平日总跟在欧阳皓哲后面当狗腿的人。
可好歹是南弥人,他再怎么看不惯出了南弥也不能让别人给欺负。
赵闯本来好言好语劝人客气点,可这人上来就冲人叫嚷,唾沫星子吐他一脸。
忍者都不能忍!
另一个主人公是个在学院待了三年的习武生,在帮派里混到个中上层的位置。
他完全没把跟前几个新生放在眼里,可况他身后还有几个他帮派里的兄弟。
“小子,入了个小帮就敢跟前辈叫板了?你爹都没你这么能!”
赵闯将那小狗腿拉到自己这边,挑衅十足。
“你爷爷我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块山沟里玩泥巴,回去问问你娘怎么低调做人好吗?”
叶行川拍手叫绝,现在大哥们怼人都带爹娘的吗?妙哇!
那位前辈当即嗤笑不在意,“我娘早就没了,所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低调做人。”
真没了?这么狠的吗?
两边气氛已经到了一点即燃的地步,就等一个导火索动手干架了。
酒楼老板急得团团转,这群学员打架他拦也拦不住,还怕惹了麻烦。
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个人,最前面一身红色锦衣,笑得嚣张肆意。
看戏的众人大多一眼就能认出。
不是沈清秋还能是谁?
沈清秋直接跟人贴面站着,正好高出人一截。他低头嗤笑一声。
“那你别做人了,干脆收拾收拾去世吧,今天我就扯了你娘灵堂的白布给你明天接着用。”
自称前辈的表情变了变,当即握了拳头就往人脸上砸。
却被人捏住手腕,力气大得他挣脱不出。
景翊捏着他手腕,沈清秋退后一步朝他胸口一脚,景翊适时松手。
没有任何防备,那人就重重砸在身后的桌子上,当即痛得哼哼出声。
沈清秋一脸孺子不可教也,“赵闯,你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打就是了,你七爷怎么教你的,能动手绝不废话。”
赵闯正经道:“我想着用爱感化他。”
沈清秋侧头看到赵闯旁边那人,睁大眼睛,“这不我那不争气的侄儿的狗腿子吗?”
狗腿子一脸尴尬羞耻,喏喏不敢多说。
沈清秋了然点头,“也是,咱们邺都出来的也不能随便给人欺负。”
景翊此时已经给刚爬起来的那人又补了一脚,冷声威胁:“你们是自己滚,还得被我们打出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就屁颠抬着人出了酒楼。
叶行川困扰了两天的难题此刻终于得到解决。
“沈清秋!我就说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原来洛七的朋友就是沈清秋!”
……
四国鼎立,盘踞大陆四方,四周星罗棋布的小岛独立,自成势力,江湖门派众多,实力不可小觑。
江湖朝堂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合作居多。
往生阁刺杀南弥国皇子,自报家门,公然挑衅,骇人听闻。
皇家尊严不可辱,南弥皇帝放言要往生阁给个交代,绝不会轻易姑息。
可世人皆知,往生阁本址无迹可寻,门人星罗棋布,隐于市井之中。
往生阁主更是从未露面,身份神秘,即使是往生阁弟子也少有人见过其面容。
这番侮辱,说理也不知找谁说去。
街头巷尾百姓围坐津津乐道。
客栈二楼里的人听着窗外几个酒人的聊话,桌上茶已凉。
这人面容略显惨白,正是昨日还躺在杏林阁的东吟国摄政王。
有人敲门,敲三下,两重一轻。
“进。”
来人是他的心腹,朝他恭敬行礼,便问:“殿下怎不多修养几日?您这身子如何禁得起舟车劳顿。”
摄政王声音有些虚弱,昨日夜里才捡回一条命苏醒,今日就离开了杏林阁。
“无妨。”
下属面容染了薄怒,禀告道:“殿下,昨日府里死了一个厨娘,已确认是下毒之人是太子的人,这太子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将手伸到殿下身边!”
摄政王淡淡勾唇,“本宫既然活着回了东吟皇宫,那褚玄就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他又问:“府里那小家伙怎么样了?”
“回殿下,小公子未有半分懈怠,每日勤学苦练。只是他担心您,总问管家您什么时候回府。”
摄政王稍软了神情,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眸光转向窗外聊得正欢的酒人。
“听说南弥皇室在四处打听往生阁的消息?”
“是的,有人报信说西宁境内有往生阁的消息,南弥的暗卫明日便会到西宁。”
摄政王虚弱地轻咳几声。
“派人去扰乱他们的消息,助往生阁掩藏行踪。”
“是。”下属不解,“殿下这样做的目的是?”
“举手之劳,还之前的人情。”
……
洛幽漓扶起一见她便下跪请罪的南鸢。
“不是什么大事,你做的很好。”洛幽漓很关心她的店铺,毕竟是赚钱的大事,“宁京酒楼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按照主子的运营模式,一开张就很受欢迎。”南鸢顿了顿,难得有些迟疑,“主子能不能答应南鸢一件事?”
洛幽漓来了兴趣,“讲。”
“我不想再跟子兮一起出任务。”
“为何?”
南鸢低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和这个人无法相处……”话语憋了憋,最后还是吐了出来:“他脑子有问题。”
洛幽漓笑出了声,能让南鸢说出这种话,子兮这家伙得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可洛幽漓脑子转了转,没答应,“没关系,你可以不理会,看不惯就揍一顿,只要不打死,我都不会怪你的。”
南鸢抿唇,神色纠结了好一会,才闷闷回答:“是。”
待南鸢离开,洛九疑惑看她。
洛幽漓轻笑道:“以后他们俩得感谢我的。”
见洛九还是不懂,洛幽漓揉揉他脑袋,意味深长:“你还小你不懂。”
洛九抿唇,小声嘟喃:“我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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