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祈烬年旁敲侧击的探了下景湮的意思,字里行间得出,她对这个孩子非常在乎。
这就麻烦了,祁总非常纠结,比在商场上处理强大竞争对手还要头疼。
不动声色的开回家,景湮迫不及待地问祈烬年,“医生说了什么?”
“先喝点水。”
祈烬年给她倒了杯水。
景湮接过,拿在手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景,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孩子我们暂时不要。”祈烬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景湮的表情。
“什么,我身体很好啊。”景湮急了。
祈烬年放缓声音,“医生说,抗抑郁药对宝宝有影响,当然,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孩子总会有的。”
景湮不淡定了,祈烬年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她肚子里的可是一条生命啊,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不,我不……”
“小景,听话,你身体真的不适合,我们先调养一段时间,好不好?”祈烬年的神情格外冷静平和。
景湮却心如刀绞,只要一想到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就难过的窒息,他却这么平静。
见她呆呆的坐着,脸上全是痛苦和不可置信,祈烬年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为了不给景湮增加心理负担,不得不强装出轻松的样子,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柔声道:“乖,不要难过了,孩子还会有的……”
景湮猝不及防推开他的手,转身跑进了房里,咔嚓一声,房门落锁。祈烬年随后赶来,被挡在了门外。
“小景……”祈烬年敲了敲房门,有些急,“开门。”
景湮根本不听。
祈烬年沉声道:“小景,你心里怎么想的,跟我说,我们可以商量。”
不,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景湮坐在床上,以手掩面,开始觉得,祈烬年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前两天的高兴都是装出来的吧,不然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敲门声仍在持续,听频率,祈烬年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景湮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冲着门口喊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沉默了一瞬,祈烬年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小景,你先打开门,我们好好说……”
“我不想跟你说,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我们的孩子,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她哭的打嗝,声音哽咽,听得祈烬年心里一紧,眉心紧蹙,颇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我没有。”只能否认。
景湮不管不顾道:“你有,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他。”
“我没有不要孩子,小景,开门。”
景湮充耳不闻,哭的越发凄惨,抽抽搭搭的指责祈烬年,“你不要我们的孩子,我要离开你……”
祈烬年焦头烂额,脸色很不好看。
景湮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以为祈烬年终于没耐心,离开了,心里更加难过。一时又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怜,凄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祈烬年拿备用钥匙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景湮坐在床上,无声流泪的场景,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小景,别哭,当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景湮泪眼朦胧的抬起头,那眼里,竟然充满了仇恨!
祈烬年的脚步一顿,心直直往下沉。
“你别过来!”景湮尖声道,“我不想看到你,你滚,滚开!”
祈烬年没敢再往前,他被景湮的眼神刺痛了,她竟然在恨他,心里不禁在问,他真的做错了吗。
“好,我不打扰你,你别激动,别伤到自己。”祈烬年退出去,带上门。
景湮嚎啕大哭,祈烬年忍住了推门进去的冲动,默默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快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Tina匆匆赶过来,她一头雾水,不清楚什么情况。祈烬年只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你了,她在房间里。”
纵然满肚子疑问,Tina却不敢问祈烬年,根据他的指示,去了景湮的房间。
床上鼓起一个包,Tina在床边停下脚步,还未出声,就听到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滚……”
Tina:“……”
“阿景,是我。”
景湮没出声了,Tina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等着,果然,过了没一会,景湮窸窸窣窣的爬了出来,眼睛有点红,声音嗡嗡嗡的,“你怎么来了。”
门外,祈烬年静静站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听不清楚,但景湮的情绪还算稳定,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又站了一会,抬脚去了书房。
如果景湮这么放不下这个孩子,那……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祈烬年一手握着手机,听着那边慎重的分析,神色一片冰寒。
“行,我知道了。”
还是不可以,每个医生都说,这种情况,孩子最好不要,因为就算生下来了,不正常的几率也很大。
祈烬年的心情无比沉重。
有妍妍的例子在前,他忍受不了再出现一个有缺陷的孩子。日日活在失去的痛苦里,就算他能承受得住,景湮也迟早会崩溃。
与其到那时候痛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祈烬年狠狠抽了口烟,下定了决心。
这晚上,祈烬年就在书房睡下了,他没去打扰景湮,目前,她不想看到他,他也就不去刺激她。
只是心里,终究不大舒坦。
他做了个梦,梦见景湮生下了一个死婴,景湮看到后就晕了过去。祈烬年从梦里惊醒,天还未亮,他暗自心惊,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朦胧的夜色,神色凝重,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景湮睡得也不好,她睡眠浅,一点声音就醒了,然后睁着眼睛就再也睡不着了。
为了照顾她,Tina差点熬成了熊猫眼,强撑着睡意,打着哈欠问,“怎么不睡,要喝水吗?”
景湮摇了摇头,突兀地问,“你有没有听到,窗外好像有婴儿的哭声?”
Tina的哈欠打了一半,寒毛都竖了起来,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后背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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