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一切,方冬乔往方明诚的口中塞了二片千年人参片,给他的伤腿全部覆上麻醉药粉,又用金针,将几处要穴封住,免得动手术的时候鲜血飞溅,导致方明诚失血过多。
她没有专用的手术刀,只能用小刀,纳鞋提线的镊子,小心谨慎地划开,将断裂之处的骨头慢慢地矫正,对准,再缝合伤处,上夹板固定。
本来若是有钢钉接骨的话,方明诚到时候这条腿就愈合得快,也不会让骨头偏移,长歪的可能性发生。
只是这个时代只有铁器,哪里有那种经过高火淬化的钢材料,所以方冬乔这里只能借鉴中医的法子,之后用夹板外固定,用金针刺穴的法子慢慢地让其骨头长好,愈合。
这是方冬乔这一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术,加上动手术的对象又是她自个儿的亲人,自然是有些紧张,那额头上的汗珠是一阵一阵地往外冒腾。
还好方夏瑶在旁边一直关注着,拿着浸泡过热水的帕子,一直在旁边给方冬乔细心地擦汗着,这倒让方冬乔动手术的时候没有分心去擦拭汗珠,更为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手术。
等到一家人忙到了天亮,终归是成功地保住了方明诚这条腿。
“好了,这次手术动得很成功,爹的这条腿若不出问题的话,到时候好了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爹这一百天内只能就这样躺着休养了,这条腿一点儿都不能移动,若是稍稍动了一分,万一里面的骨头长歪了,那爹的这条腿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方冬乔到这会儿,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一家人听到方冬乔这么说,疲倦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
“能够保住你爹的腿就好,能保住就已经够好了。乔儿放心,我们一家子天天盯着你爹,整天整夜地看着你爹,绝对不会让你爹动一下腿的。”
云氏就方冬乔的叮嘱吩咐了一家人,大家轮流看守照顾好方明诚。
这当会,方冬乔却发现家中少了一个人,是大哥方景书。
“娘,大哥呢?”方景书昨晚给她准备小刀,镊子跟剪刀的消毒过程时,明明还在她身边的,怎么给爹动完手术了,大哥的人就不见了呢?该不会大哥他——
“娘,大哥该不会去找大伯父跟三叔他们……”
方冬乔虽然不太相信以大哥的心性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但是就怕涉及到自家亲人,一向淡定稳重的大哥也会失去理智,因而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方冬乔还真的不敢想象。
云氏见方冬乔担心这个,忙安抚住她。
“乔儿放心,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大哥不会这么鲁莽行事的,他昨晚出去的时候跟娘说过的,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那会儿乔儿正专心给你爹医治着伤腿呢,娘怎好告诉你让你分心,如今这会儿算算时辰,等会你大哥也该回来才是。”
云氏这话刚一说完,方景书就出现了。
“娘,爹的腿怎么样了?”
“乔儿说,你爹的腿算是保住了,只要让你爹躺着,好好地养上几个月也就好了。”云氏告诉了方景书这个好消息。
方景书一听,面上露出了喜色。
“这就好,这就好,这样看来我提前做的准备也算有用处了。”
方冬乔见到了方景书,总算心头安定了下来,只是终究是担心方景书,插了一句。
“大哥,你昨晚去做什么了呀,这大半夜的,你究竟出去干什么了?”她追问本来就有些急切,等到她走近看清楚了方景书的模样,更是吃了一惊。
“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你昨晚该不会真的去收拾大伯父跟三叔他们了吧。”
方冬乔本来就在担心,眼下见方景书一身狼狈,满身尘土,额头上还有血迹,当下就更加疑心方景书去干傻事了。
方景书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方冬乔温和地笑了笑。
“什么都别问了,大哥只能告诉乔儿,大哥没有去对付大伯父跟三叔,只是有件急事等着大哥去处理罢了。”
“究竟是什么急事啊?”
是什么样的急事会让方景书走开,不顾正在动手术的方明诚,这可不像方景书一贯的作风啊,大哥不是跟她一样,最看重的就是一家人吗?
“好了,乔儿就别问了,大哥去梳洗一番,顺便补个眠,大哥现在有点累了。”
方景书这隐瞒得死死的,什么口风都不露,倒让方冬乔更为疑心了。
大哥,昨晚究竟出去干什么了呢?
方冬乔隔了几天还是没得探出大哥方景书究竟出去做了什么,只是她爹方明诚受伤一事,倒是前因后果知晓得明明白白。
方冬乔先前的怀疑全部得到证实,果然是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先行挑衅了人家李家村的村民,引起了口角纠纷。
然后双方发生了强烈的斗殴事件,只是他们二兄弟口头上占了上风,但是一到动真格的,真打起架来,根本不是李家村那户人家厉害,所以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这个时候就只会躲在她爹方明诚的背后,任由爹一个人应对对方三个人。
那户人家也是三兄弟,倒是齐心得很,见她爹在前头一直护着方明远跟方明超,又听得她爹跟方明远和方明超是三兄弟,自是毫不留情,对方三兄弟就这样围着她爹一个人打了起来。
后来对方其中一个动了锄头,将方明诚的右腿给伤厉害了,这才惊慌得罢了手,方明远跟方明超这个时候倒会出来横横,扬言要让对方好看,却不敢真的上前为方明诚报仇雪恨,只是虚张声势,到底只能抬着她爹方明诚去了县城医馆医治伤腿。
当他们二兄弟知道她爹的腿保不住了,就让医馆的大夫随意包扎了一下,连药都舍不得抓一副,连夜就将方明诚给抬回了方家二房,扔下就跑,压根不管方明诚的死活了。
这几天,方家二房方明诚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方家村上,跟方家村争夺水源的李家村,还有方夏瑶定亲的那赵家庄上,全部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此事一出,倒是有很多人家看不过眼方家大房三房这做法的,但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公道话罢了,有些更是只是为了八卦心理,自是不会真的为方家二房出头去得罪方明远跟方明超的。
加上这毕竟是方家的家事,方家二老方大山跟陈婆子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多管闲事地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当然,也有真心为方家二房抱不平的,头一个就是隔壁张婶家,一听到方明诚出了这事,马上就去了赵家庄上通知了赵安顺一家人。
隔天张婶就带着赵安顺一家人提了一大堆的补品来方家二房,期间那陈婆子还有三房的徐氏还对此说了几句轻飘飘的风凉话,这下可惹怒了赵安顺的娘。
这赵安顺的娘可真正是个人物,那骂起人来,无论是架势也好,还是这骂人的言辞也好,真正个骂得人面红耳赤,无地可钻,还不带重复一句的,那个骂得顺畅,骂得顺溜,就连嘴皮子一向厉害的陈婆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撒泼骂街的,就这骂词就比不上赵安顺的娘,人家赵安顺的娘骂人的时候是笑着的,骂人的词语那是很文雅的,不是那种脏话连遍,不是问候你爹就是问候你娘那种,她的骂词那是一个精彩。
同样以嘴皮子利索的陈婆子这下可就比不过了,她骂来骂去最后就重复上了,而且还不文雅,表情方面也做不到赵安顺的娘那般自然淡定,因而她可算是碰上克星了,这还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方冬乔羡慕不已啊,这骂人骂架的还真是一门有用的学问啊,她可得好好地钻研钻研,方冬乔在旁边听得钦佩不已的同时,还不忘记提醒身边的方夏瑶。
“二姐,你可得跟你未来的婆婆好好学着,有这等能耐,谁都欺负不了你。”
说着,方冬乔还啧啧啧地称赞着,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何赵安顺的娘头上有那么一个不着调的婆婆,还能几十年站得稳当,一点都不曾吃了亏,看来这骂功绝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方夏瑶听着方冬乔的打趣,红了脸,啐了她一口。
“小丫头片子的,说什么呢。姐姐就算将来嫁过去了,哪能学得了这个,姐姐只要听公婆的话就行了。”
方冬乔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贼兮兮的。
“二姐,先前我还担心你嫁过去被人家欺负呢,现在我可明白了,姐姐这么聪明,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有赵安顺这样的娘亲在,方夏瑶又是这样的温柔性子,那赵安顺的娘怎么样都会护着方夏瑶的,若是方夏瑶是个厉害的媳妇,那厉害对厉害,反而日子过得不好了。
所以方夏瑶这么一说,方冬乔就知晓她姐姐是聪明的,聪明的知晓如何保护自个儿,聪明得不张扬。
有时候这明面上的吃亏根本算不了什么,实际上得到的不吃亏就行了。
她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低调地聪明着,又懂得适当地吃亏,这样,还能有谁不喜欢姐姐这样的儿媳妇呢。这下,方冬乔倒是一点儿也不为方夏瑶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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