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慕寒御黯然神伤的模样触碰到她心底隐秘的同情,也或者是因为在慕寒御身上看到和自己相同的命运。
他们一样都有一颗赤诚之心,却没人愿意相信。
慕寒御被自己守护的南宫家逼成这副模样,而她,直接死在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手中。
这句话,她好像不只对慕寒御说,她还要对死的不明不白的自己说。
话音落,房中静了许久。
慕寒御斜靠在床边,以手支颐,一手拨弄着悬挂在床边的合欢花缠枝镂空铜香球。
昨夜的帐中香已经换掉,如今点的是温醇雍容的凝神香。
凝神香的用料极好,点燃之后,几乎不会有任何的烟雾。
慕寒御坐在床外,秦翊歌侧目看去,男人的身影却正对着不远处的雕花大窗。
窗户是月圆模样的,天光从外照在窗户上,仿佛一轮皎洁硕大的明月就停在窗边,光芒将雕梁画栋的神秘仙阁模样照出,而慕寒御,恰好便坐在这不似人间的亭台楼阁里。
他目光转来,好像月中的神祇静静看来。
秦翊歌静静看着这副模样的慕寒御,有一刹那的恍惚,好像说完那句话之后,慕寒御的目光也像窗外的天光一样,缓缓地亮了起来。
许久,他才沉声道,“好。”
两人对视良久,慕寒御移开目光,“休息一会,午后大夫会再来一趟,身子康复了再出门。”
秦翊歌小声道,“好。”
可是不等午后大夫过来,慕寒御只是去书房看了几封书信的间隙,再回来的时候,秦翊歌已经跑得没影了。
慕寒御愠怒道,“这么多人守着夫人,竟无一人看到她何时出去?”
云岩和姜轲面面相觑,姜轲也是满脸疑惑,壮着胆子道,“督主,卑职和云岩就守在门外,夫人确实没出来过。”
慕寒御愠怒之下,整个人仿佛蓄着暴雨和闪电的雷云,哪怕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秦翊歌就这么从他眼皮下溜走了?
这么多人守着,竟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这女人是想告诉他,他决不能干涉她的自由?
慕寒御冷笑一声。
秦翊歌高烧未褪,身子还有些余韵未尽的酸软。
昨夜两人实在太过火,又加上生了病,她的精力实在说不上有多好。
秦翊歌穿着男装,从督主府出来之后,先去了昨夜看到白影的巷子。
那条小巷离督主府不远,又是从护城河回到督主府的必经之地,秦翊歌最先以为是有人在小巷里设下了什么机关故弄玄虚,可一直走到巷子尽头,走出巷子进入另一条长街,也没有发现墙壁之上有任何设计过机关的痕迹。
走出小巷的长街是一条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的街道,日上三更,街道两旁有零星的小摊摆出来,离秦翊歌最近的地方,正有一个卖热面条的小摊子。
秦翊歌坐在小摊前简陋的桌子前,招手道,“老板,来一碗热面汤。”
摊主老汉麻利地喊道,“一碗热面汤!”
说着,沸水如注,面汤舀起盛在勺中,又高高地注入碗中,没有一滴洒了出来。
“好功夫。”秦翊歌笑道。
老汉笑呵呵道,“手熟了,做了一辈子了。”
秦翊歌,“老人家太过谦虚,这一手功夫可是漂亮,如银河直落,财源滚滚,定然吸引了不少客人吧。”
听到有人说吉祥话,老汉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哎呦,承您吉言承您吉言!”
秦翊歌低头喝了一口面汤,滚烫的汤水里有清甜面香味袭来,一口下去,叫人身心酣畅,秦翊歌额上发了汗,用袖子擦了擦,看老汉心情不错,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老人家,最近城里进来一伙麻衣社火,见了可要远远躲开,千万别让他们触了霉头!”
老汉一听这事,顿时气愤无比,“这帮扫把星!昨天已经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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