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一下,在皇位大统的你争我夺之中,一个傻太子明显没有威胁力。
与其把矛头对向傻太子,还不如先把更有威胁的人消灭,等一切障碍扫除,再来弄死这傻太子,便可一举登上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到了南岳帝一死,真正决定大统的时候,群臣都会上书建议更换帝位继承人。
实在不行,让这个傻子写一个禅位书,再盖上玉玺就顺理成章了。
如此一来,既不会落人口人,亦不会师出无名。
真是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南岳帝,这一招狸猫换太子不单单保证了慕容夙的平安,更加平衡了南岳的政局!
有谁能够想到,一直以来懦弱无能,一无所知,甚至是很多时候作为可笑的南岳帝竟然有这般深沉的心思?
某尽一切,算尽所有,都只是为了慕容夙。
呵呵,有了这样一个君王,看来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季舒容一直沉默不语的状况让众人都愣住了,慕容夙、慕容谦和凤箫都认定了这种“事实”。
慕容谦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失望,更加有些冰冷道:“季舒容,你实在……太令本王失望了!”
凤箫亦眼神复杂看向季舒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舒容目光怜悯而又深邃看了慕容谦一眼,没有回答他。
这个男人,心中怎么想跟她没有关系,她更加不介意他的看法,随他怎么想好了。
随后季舒容转头,也没有看向慕容夙,反倒是对凤箫轻笑道:“谢谢你,萧。”
话音落,她抬眸睨了眼富海,冷冷笑道:“要抄家么?想要找什么?悉随尊便,走吧,不要浪费时间。”
富海愣了愣,浪费时间,这个女子就这么着急去地牢之中么?
果然,她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君无极神色莫名,迈步走到了季舒容的身边,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道:“冷,你要注意点。”
季舒容对君无极回以一笑,主动牵住了他道:“不是还有你么?”
君无极心中暖融一片,伸手紧紧握住了她,宠溺而又郑重道:“对,无论何时,我都会陪着你。”
就这样,两人在一种官兵的“押解”之下离开了摄政王府……留下无比震惊的三人。
——
侯府。
尹侯爷匆匆忙忙来到了后院,喘了口气急忙道:“不好了同方,我们找了几日,在摄政王府里面,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尹同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眸笑道:“暗阁呢?”
“也没有发现。”尹老侯爷喘了口气道。
尹同方眯眼一笑,淡淡道:“找不到就找不到,如此正好。”
“南岳帝今日将季舒容押入了地牢之中,就连太上皇的口谕都不遵了!”尹老侯爷有些不安,毕竟那一支军队实在太恐怖,不得不防,“万一那东西被南岳帝的人拿到了呢?”
“不会的,季风不是愚忠之人,既然南岳帝对他不仁,他也必定留有后手,他一死,季舒容再一死,那一支军队就会永远消失……”尹同方声音淡若清风,笑道。
“南岳帝已经命人明日将季舒容提上御耀殿,应该是要逼她交出那个东西!”尹老侯爷焦虑道,“万一季舒容真的将它拿出来了呢?”
尹同方眉梢一挑,放下书本,缓缓起身,他眉宇之间迸射出一种凛冽的煞气,嘴角的笑慵懒而又慑人。
“无碍,明日,定叫这江山易主……呵呵……”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句话简直就是南岳此刻的写照,在季风战死百邑部族的那一天,北静王也忽然发难进攻。
北翼军来势凶猛,锐不可当,仿佛破竹之剑横劈而至,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凛冽。
在季舒容被投入大牢的当日,南岳帝终于收到了北境告急的战书!
于是,南岳帝连夜着急了所有文臣武将汇聚御耀殿,商讨对策。
“该死!”
南岳帝龙颜大怒,一声怒叱震得整个大殿风雨欲来,而他猛地将手中的八百里加急的战书摔倒了为首信使的脸上。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骠骑大将军!狗屁不通!怎么短短几日,竟然连丢了几座城池!该死!”
王者之怒,骇人心魂,宛若雷霆滚滚汇聚大殿,让众人无不颤抖着跪伏在地,满目惶恐。
半晌,南岳帝才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下来。
他不相信,季风一去,他南岳就再也没有将帅之才。
眯了眯眼,南岳帝喝道:“聂志远!”
聂志远身躯一颤,连忙下轨道:“臣在!”
“你说,还有谁可用?!再说不准,朕就要了你的脑袋!”南岳帝咬牙问道,因为这几日的动乱,明显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
“这……”聂志远为难的皱了皱眉,知道南岳帝用眼神狠狠逼迫了一番之后,他才道:“这……恐怕只有三王爷了。”
南岳帝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神色有些恍惚的慕容谦道:“谦儿,你可愿意前往?”
慕容谦迈出一步,单膝下跪道:“儿臣愿领兵前往北境,绞杀叛臣贼子北静王!”
“好!”南岳帝点头道,“谦儿,你且带领三十万大军一同前往,务必一举歼灭北静王!”
慕容谦眼瞳一缩,有些震惊。
三十万?!
如果将三十万大军都调走,那滇京城附近就没有守卫了。
南岳帝自然知道这一点,然,季风一死,他的南岳国就不保,这无疑是对他尊严的挑战!
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不能输!
而且除了这镇中军外,他还有皇家龙骑精兵,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尹老侯爷见状,向前一步道:“皇上,这救兵如救火啊,军情万万耽搁不得!”
南岳帝锁眉沉思,随后下令道:“谦儿,你立刻出发!不得延误!”
慕容谦想起被押入天牢的季舒容,忽然心中一痛……恐怕等他征战回来,季舒容已经被斩首示众了吧?
咬了咬牙,慕容谦心如刀绞,却终究是没有为季舒容求情。
在她看来,季舒容会落得如斯下场,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是!”慕容谦领命,得了虎符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御耀殿。
南岳帝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忽然心中有些颤动,眼神也格外的深邃。
对于这个儿子,他有着愧疚……
然而如果他不这么做,不可能保下夙儿的安全,所以,他也无可奈何。
谦儿,不要怪父皇。
他伸手扶住了自己额头,南岳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缓缓道:“都退下吧……”
“是……”
是夜,风雪隆隆,滇京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快马奔驰而出,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深邃黑暗的风雪深处掠去。
“驾!”
马蹄声,阵阵回响。
向着混沌中蔓延而去,转而消散无踪。
为首之人身穿绛紫色长袍,面容肃穆,身材颀长。
他跨在马上,快若疾风,所过之处,卷起千堆雪浪,瑟瑟潇潇荡荡,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壮。
天幕,比任何一个他潜伏的黑夜都要深沉,风雪,比任何一个他横跨的杀戮都要凛冽。
就在慕容谦渐渐陷入朦胧无法自拔的之时,忽然,一阵呼啸之音掩藏在风雪之声下,向他袭来,直至他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谦猛然回神,抽剑挡在背后。
“锵!”
一阵金属强烈碰撞之音乍响在慕容谦的背后,强悍的内劲撞击着他的剑锋,震得他手臂微麻。
他看准时机脚下一踏飞掠而起,堪堪躲过这夺命一击!
“谁!”
慕容谦猛地回头看去,四周的簌簌而落的雪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随着马蹄之音传来,慕容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中。
这群人不是他人,正是他慕容谦的亲卫,跟随在他身后征战多年情同手足得到亲卫。
心中兀然一沉,慕容谦有些微怔,他感觉到了一种钻心蚀骨的疼。
他们,竟然背叛了他?!
“为什么?”
慕容谦忍下心底的颤抖,皱眉问道,目光凛凛看着为首的男人——东星!
东星、南山、北斗、西宇,慕容谦麾下首屈一指的侍卫,他的最耐心信任的心腹和左右手,也是他在战争中不可多得的助力。
此时此刻,他们四人却用剑指着他。
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忘了。
“三王爷,您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主子,可惜,投错了胎。”东星冷冷一笑道,嘴角的笑嗜血而又残忍,下令道,“杀!”
话音一落,漫天毒镖夹在风雪之中向慕容谦破空击去。
慕容谦抿唇抽剑,脚下轻点,旋身回荡而起,犹如破海蛟龙般躲过了这铺天盖地的攻击。
而刚刚回神,他的身边已经四人已经逼近,寒芒湛湛的大刀直至向他的心脏、小腹和肺部捅来。
慕容谦冷哼一声,刚想发动内劲将几人逼退,岂料心脏猛然一缩,钻心刺骨的疼意漫上四肢百骸,力道瞬间被抽取一空。
有毒!
“该死……”
剧毒来势汹涌,瞬间将慕容谦逼至了死路!
绝杀!
再无一分生还的机会!
慕容谦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畅,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
不知道是因为这恐怖的剧毒,还是因为那在地牢之中的人儿。
在摄政王府那一面,竟然是最后的离别。
他对她说了什么……
太令我失望了。
是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竟然成为了他经常对她说的话。
他其实当时想说,“季风不在了,我可以照顾你一生”,没料到,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让人厌恶的语言。
季舒容……云儿……
他终究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
忽然,一声鹰啼划破长空,穿透浓浓黑夜鸣响。
慕容谦只感觉背后的衣领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千钧一发之际,他便从那四柄绝杀之刃下脱离而出。
“锵!”
强烈的内劲趋势四柄猛烈撞击,震得无法防备的慕容谦猛然吐出了一口血来,只是那血却泛着黑气。
女子的悠扬清冷的笑声传来,这么的熟悉,熟悉得让慕容谦有些微楞,甚至以为自己在梦幻之中。
“哟,慕容谦,你真是没用。”
是啊。
他真是没用,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没用到,甚至连一句心里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怕得不到原谅,怕得不到救赎。
将慕容谦摆出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季舒容有些不悦了,冷冷道:“你如果还要装死,我就让金大爷把你丢下去!”
心中一愣,如果说第一次是幻觉,那么第二次呢?
难道说,真的是云儿?!
心中一颤,慕容谦急忙睁开了眼,果然看到了一个裹着狐裘披风的女子,灵动的容颜,明亮的双眸,还有她嘴角自信骄傲的笑靥。
明艳如火,灿若骄阳!
就算在这样的夜里,她的笑容还是直直穿透了黑暗和风雪,烙印在他的灵魂中。
是季舒容,是以前的季舒容!
心中迸射出一种莫名的欣喜,就连身体里面的毒气仿佛都被压制了下去,慕容谦张了张嘴想要唤她,却忍不住连连吐血。
季舒容嘴角抽了抽,如果就这么让他死了,自己的计划不就白来了?
咂了咂舌,季舒容道:“还真是麻烦。”
伸手一动,季舒容抓住了被金大爷抓着得慕容谦,刚想要将他拉上金大爷的背上,忽然地上疾驰而来四支利箭!
季舒容咒骂一声,连忙道:“小金,躲开!”
“唳——”
金大爷得令翻身一动,身子矫健躲过了三只流矢,谁知道这一动,刚好将慕容谦暴露了出来。
他已经身中剧毒,如果再被这一箭射过去,保准见阎王!
季舒容顾不得多想,猛地俯下身躯用自己的身子替慕容谦挡了一箭。
尖锐的利刃力度强得可怕,似乎连她的骨骼都可以贯穿一般,“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牙都酸了。
季舒容的血顺着夜风全部落在了慕容谦的脸上,粘稠,滚烫,让他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竟然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箭?!
当他又一次弃她而去的时候……
钻心刺骨的疼让季舒容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都骂娘了。
仙人板板的,她上一辈子肯定是欠了这慕容谦的!真是该死啊!
狠狠一咬牙,季舒容紧紧拽着慕容谦,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给爷滚上来!”
“碰!”
慕容谦被季舒容一甩,狠狠砸在了金大爷的背上,摔得他七荤八素,剧烈颤抖。
季舒容急忙从拿出一个玉瓶,胡乱塞了一颗清风玉露丸到慕容谦的口中,喝道:“吞下去,敢浪费就把你丢下去!”
慕容谦颤了颤,双眸痴迷的看着季舒容的呲牙咧嘴的脸,一颗心说不出的复杂触动。
酸涩,刺痛,压抑……甚至还有这么一丝欣喜,五味杂陈,让他如鲠在喉。
要知道,慕容谦早就在狂风中奔驰了四个时辰,已然要到了破晓之时,狂风暴雪却将黎明的光芒生生掩盖了下去。
暗色,比最混沌的黑夜还要深沉。
慕容谦解了毒之后,就安静坐在金雕的背上,蹙着眉头看向季舒容,却不敢开口跟她说话。
事实上,慕容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你过来,帮我把这披风划开解下来。”季舒容忽然开口道。
慕容谦一愣,呆呆点了点头。
他早想帮她疗伤,却怕季舒容不乐意。
看着她的肩膀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揪起来一样,难以抑制的疼痛。
轻轻挪动了一下,慕容谦手下轻颤一手扶住了季舒容,一手握住了箭矢,想要将箭拔出。
季舒容眉头一皱,猛地转头咬牙道:“你是猪啊,让你把披风解开,没让你拔箭!”
慕容谦手下抖了抖,皱眉道:“如果不拔箭,你的伤口……”
“不用你管!快点!”季舒容冷冷道,语气无比凛冽。
慕容谦眉头紧蹙,俊美的容颜满是担忧,却还是按照季舒容的说法,用刀小心翼翼割烂了季舒容的狐裘披风,随后解了下来。
季舒容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冷,总比这披风限制自己行动的好。
慕容谦看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季舒容,心下不忍,悄然为她挡了档风道:“我们……这是去哪?”
季舒容冷冷道:“回皇宫,去御耀殿。”
抿了抿唇,慕容谦道:“可是,我奉了命令,要去……”
轻蔑一笑,季舒容挑眉道:“你该不会愚蠢的以为真的有什么北境战事吧?”
慕容谦眼瞳一缩,惊愕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季舒容撇了撇嘴,讽刺道,“你这都看不出来,将你引出滇京城杀死,再用虎符调走镇中军,然后逼宫啊。”
“逼宫”二字犹如雷霆炸响在慕容谦的脑海,震得他整个人脸色白了白,结巴道:“你……你说什么……是谁!”
季舒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还有谁,自然是你最爱的女人啊,否则你以为你身上那种渗透进入五脏六腑的毒怎么来的?啧啧,我还真以为尹新月是爱你的,原来,你在她的心目中也不过如此。”
季舒容话音一落,四周静谧得只剩下一片嘤呜的风声,犹如恶鬼哀嚎。
半晌,慕容谦才僵硬的转过头,问道:“你……是说,我身上有毒?!”
季舒容看着他满眼的难以置信,不屑笑道:“本小姐还没这个兴趣去污蔑人家,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伸手一拉,季舒容狠狠拽下了慕容谦腰间的玉佩,摇了摇道:“喏,这玉佩是尹新月送你的吧,就在这玉佩的中央,有着一种名为千重散功散的毒药。”
慕容谦闻言,猛地一下夺过了玉佩想要将它击碎,季舒容连忙阻止。
“哎等等,别在这里敲碎,证据嘛,必须要留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本小姐呢,只是给你打一个预防针,信还是不信,等等只能揭晓。”
慕容谦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季舒容看见下方的建筑,眼神一亮,冷笑道:“啧啧,到了,刚好早朝,好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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