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桑不能陪着他,那今后的几十年里,他又怎么去承受这份苦。
他总归是自私的,希望乔桑能陪着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沈今川停住脚步,把她用力搂在怀里,“桑桑,你怎么不治疗了,要是你早点治疗,是不是能陪我更久一点。”
乔桑僵硬了,目光一下子又变得柔和,“我也不想啊,可是活着太累了,要是活得久一点没有你的日子,全世界的人都不原谅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说我爱你不值得,为你做那么多不值得,可我还是做了,因为我无法袖手旁观,这是本能。但和生命的长短无关。这辈子我已经够了,今川,原谅我,要是可以,这一生请忘记我。”
沈今川像是要把乔桑揉入骨髓,有没有一种方式让她活着,不管怎样的代价都可以,那样至少他不会孤单,不会再承受失去挚爱之人。
不管乔桑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都不重要了。
如果没有,说明她想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灾难,她的父母没有死,她还是乔桑,那个爱着沈今川无可自拔,一腔孤勇的女孩。那些她喜欢的亲人都还喜欢着她,这是她最美好的心愿。
如果失忆了,那么她想忘记的也是那些残酷的现实,只剩下快乐和幸福,何必把痛苦铭记于心,它只是腐蚀你的心,把你从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变得消极埋怨。人最大的善良就是原谅,落叶归根,尘埃落定,其实什么都带不走。
再次醒来,乔桑在床上躺着,她记得所有人,叫得出所有人的名字,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还在。
她好像看一次雪,记住这个冬天的样子。好像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反反复复,只是她看不到了。
沈今川把雪带了进来,让乔桑摸了一下,摸到冰凉的感觉,会心一笑,她差点就忘记这种触感。
“今川,要是我快死了,你不要见我,我怕你看到没温度的我会伤心,你知道,我最怕你难过了。”
“不会,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这是我的心愿。”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愧疚,不要轻生,我希望你活着,带着我的那份,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你替我去了吧,我没有看过布达拉宫,没有去过九寨沟,香格里拉,好像我这一生都白活了,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你一定要替我去。”
“好。”
隔天,乔桑很早就醒了,气色不错,还十分的精神,非要起床去走廊走一圈。沈今川过来时,见乔桑在病房门口,还以为她快好了,那一刻,他是多激动,幻想着会有奇迹。
“今川,我今天感觉身体倍儿棒,或许明天会更好。”乔桑笑道。
沈今川像个傻子似的,他真的抱有这种期待,“那就太好了,要是你明天精神更好,我就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来做你的眼睛好不好。”
乔桑点点头,“看吧,明天你肯定要带我去了。”
“扶我回去,我好想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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