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正好,我正准备让人去请你呢!”安夫人听说秦子衿今日要上街十分高兴,“再有几日便是端午了,我打算去街上采买一些,正准备着人去叫你呢。”
“正巧我也收拾好了,走吧。”安夫人说着回头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便起身拉了秦子衿的手,“正好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首饰。”
“不用了姨母,衣服首饰子衿已经多的穿不完了。”秦子衿忙说。
“去看看嘛,你喜欢再买!”安夫人拉着秦子衿出了门,依旧从之前进来的侧门出去,只是这回不用马车,是软轿,抬轿的都是祁府的婆子,青雀等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轿子外面。
轿子从祁府正门前经过,穿过路口的石门牌,便入了街,顿时热闹起来。
秦子衿挑帘往外看了一眼,因今日不是大集,与自己回来那日相比人少许多。
轿子又走了一段,停在一家酒楼前。
秦子衿随安夫人下楼进店,纳闷不已,这也不是饭点啊,为何要到酒楼呢?
正疑惑呢,店掌柜上前来朝着安夫人一拜,“东家好。”
秦子衿这才明白,这家店是安夫人的产业,如此看来,应该是安夫人自己在经营。
秦子衿跟着安夫人上了楼,楼上雅间里已经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店掌柜托了几本账册递给安夫人。
想着账册是隐私物品,秦子衿立马起身,装作好奇的样子到窗边打量起这酒楼的格局。
窗户外是酒楼的后院,连着两排厢房,廊子里有店小二进出,厢房前面的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不少,很明显是住店的客人。
原来这里不是酒楼,是客栈,倒是自己进门的时候瞥见大厅摆着十几张桌子误会了。
安夫人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账册,看了几页,抬头见秦子衿还在窗边,只当她无聊了想出去,便出声道:“我这还需要些时间,你别在这拘着了,让青雀带你去街上逛逛,买点零嘴啥的。”
“让青雀姐姐留下照顾姨母吧。”秦子衿忙说,自己正好趁此机会去找找看有没有书局,“我带着冬凤下楼走走,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用不着青雀姐姐跟着。”
“也好。”安夫人点头,侧头吩咐青雀,“叫两个婆子远远跟着,只要没危险便不用打扰,别叫子衿不自在。”
到也凑巧,安夫人的客栈斜对面就有一家书局。
这间书局比秦子衿在颍川见到的大许多,京城豪门贵族多,买得起书的人自然也多,店里聚齐不少看书买书的客人,多是尚未及冠的少年,秦子衿站在其中,有些突兀,却不足以为奇。
这个朝代不限制女人读书,也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言论,世家女子会跟男子一般去学堂读书习字,虽然女子大多与父亲、兄弟借书看,但自己出来买书也并不特别。
秦子衿见大家很淡然,便更显轻松,带着冬凤去看店家摆在架子上的书,《诗经》、《论语》、《楚辞》皆是有的,秦子衿随意选了几本翻看,发现多为手抄本,书写倒是端正,但可以看出抄书人急于求成造成的笔力不足,若是细看,一本书里的字会大小不一。
“姑娘可是要买书?”店家见她翻看,过来询问。
秦子衿合了书,将书放回原处,“这几本书写潦草了些。”
“这些都是一两银子的便宜货,多是卖给书院的学子,姑娘若要好的,可看看这边的。”
秦子衿跟着店家的指引到了另一边,店家拿了一本论语递给秦子衿,秦子衿翻开一看,这些是印刷版,大小一致的楷体字,看着着实比方才那边的舒服。
秦子衿又看了几本,发现几本都是这个字体,应该是同一处印刷的。
“这些怎么卖?”秦子衿问。
店家举起一只手,“这些都是印刷的,每个字都要先反刻出来,一本书要花不少功夫,少于这个数都是不卖的。”
五两!
秦子衿又看了看,这些印刷书都是些常见的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等。
“只有这些吗?这些都是已经读过的了,没有特别的?”秦子衿再问。
店家立马打量了一眼秦子衿,能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读过的女子很显然不是一般人家,他的语气顿时又客气了几分,“姑娘,您可来得巧,店里确实到了些好书,虽然已经定了买主,但书尚未拿走,或请上楼看看。”
秦子衿点头,“劳烦了。”
秦子衿随店家上了楼,店家小心翼翼地搬来一个二十公分高的书匣子,拉开,取出一本书放到秦子衿面前。
“这本《过秦论》是某位大人提前就定下的,用来充实府中藏书的,实属难求。”
秦子衿翻开,这书也是印刷版,却用的是行楷,字迹排版也比较疏松,整个版面看着就特别的舒适。
不等秦子衿问,店家便说:“仅这一本,便要二十两!这还不好买,姑娘若是要,得提前定!”
“嗯。”秦子衿将书小心奉还,“我不买书。”
店家顿时变了脸色,“不买书你烦我这么久!”
“我不买,我卖书,我想问您收书吗?”秦子衿笑着问,“我有位朋友手抄书水平很高,绝对高于您手上这本,不知您愿不愿意收?”
“开什么玩笑!”店家连忙将自己手上的书收进匣子里,“手抄大小都难一样,怎么可能高于这个!你若不买书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您手上可还有求书的单子,不妨让我朋友一试。”秦子衿站起身说,“若是买家愿意收,您再给我朋友结钱,若是不愿意收,您就当我没说过,您不是也没损失嘛。”
店长放书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京中达贵多,他确实有好几本求书的单子,那可都是赚大钱的单子!
“我要的这些书可不常见,你那朋友能从哪里抄来?”
秦子衿却不与他多做解释,直接起身,“我自然是对我那朋友有把握才来与您做买卖,这买卖讲究自由,您愿意,便让我朋友试试,若是不愿意?倒也罢了,这京中书局这么多,求书的自不会只求你这一家!”
店家见她真要走,反倒是急了,“姑娘且留步,我这也没说不要不是,若不这样,您就让您朋友照着这过秦论再来一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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