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人商议的时候,众位师兄便给秦子衿出了主意。
“夫子和师伯这么些年就是各自抹不开面子,倒也不是真的谁生的气,只是二人皆不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如今看来,这二人都看中你,便以你认错为由头,将二人请到一起。”周润科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二人只是互相看不过,但毕竟是有学识的人,又最是惜才,也不可能真的对你生气。”温青很是赞同。
“对对,你又是个女孩子,届时说话声音娇弱点,他二人定然也心疼,总不会为难于你的!”柳启元又说。
最后,经几位师兄轮番这么一劝说,秦子衿只好就范,故此今日跪下说这番话时,那神情要多可怜就多可怜,那语气要多娇弱就多娇弱。
原本两个眼里冒着火花的人,抬眼见了她的神情,各自抿抿嘴,侧开头去。
秦子衿见有戏,忙道:“弟子最初认识闫师伯的时候,当真不知道夫子与师伯的关系,亦不知道那画对夫子来说这般重要,故此没有及时向夫子说明,夫子莫要怪罪!”
范思成傲气地瞥开头去。
闫沐山却侧身看向范思成道:“我说好好的你为何要打人呢,原来是因为这丫头跟我走得近了?你这是打她还是打我呢?”
“你莫要瞎扯,我就是不满这丫头知情不报,跟你有什么关系!”范思成倒也真怕闫沐山误会,立马就开口解释。
“口是心非!”闫沐山瞪了一眼,不再搭言。
周润科暗地朝秦子衿眨了眨眼,示意秦子衿继续,秦子衿便又看向闫沐山道:“闫师伯,当初您要我拜您为师时,我已经拜入了夫子门下,故此拒绝了您,当时弟子真不知道您与夫子的关系,后来知道了,又怕您生气,不理会我,故此没敢作声,求您别生我的气了。”
闫沐山没答话,范思成倒是不高兴地扭身看了过来,“还说你不是想抢我徒弟!”
“我那时又不知道她是你的关门弟子!”闫沐山愤愤不平地道,随即又转身看向秦子衿:“你也瞧见了,你这夫子脾气糟糕,才学不高,心高气傲,如此一人,怎能为师,你倒不如趁机离了他!”
“好啊,师兄,你如今都当面抢我徒弟来了!”范思成气愤地看向闫沐山。
“我只是叫她不给你做徒弟,又没说我要收她!怎么就抢你徒弟了!”闫沐山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着才学高的就想归入门下,你瞧瞧你这些个弟子,各个本就是才子,即便是不拜入你门下,一样各个都能成才!”
“师伯言重了!”几位弟子纷纷躬身说,“我等有今日,夫子功不可没!”
范思成得意地哼了一声。
闫沐山白了几人一眼,抬手指向跪在地上的秦子衿,“那这个总没你什么功劳吧?拜你门下这么久,今日才第一次到你府上,想来也是没受过你什么教诲的!”
“不不,夫子在学堂之上教了我许多!”秦子衿忙道。
范思成立马十分得意,“我既收她为关门弟子,自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此事与师兄无关,师兄还是莫要多问了!”
“闫师伯精通古籍书画修缮,亦教会了子衿不少!”秦子衿又说。
闫沐山顿时挑了眉,看向范思成道:“听到没,分明我教她的东西,她更喜欢!”
看着二人又剑拔弩张地吵了起来,秦子衿顿时心慌起来,连忙看向周润科,眼神里透着询问。
虽说是师兄们要她故意在中间挑事叫二人吵起来,但当真要这般任由二人吵下去么?这万一吵得收不了场该如何?
周润科却淡然地朝秦子衿点了点头。
秦子衿无奈,只得老实跪着,范思成和闫沐山争执不下,忽然齐齐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秦子衿。
“你说!你想跟谁?”二人齐声问。
秦子衿眨巴眨巴眼,暗道师兄就是师兄,居然连二人的反应都预测的这么准!
心中这般感慨,秦子衿可不敢怠慢,立马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直掐的自己手心发疼,眼眶湿润才弱声道:“子衿一介女流,何德何能叫夫子和师伯因我相争,既是这般,子衿倒不如谁也不跟。”
秦子衿微微顿了一下,又说:“先前冯先生倒是有意教我行商,我倒是可以跟他学些经商的本领,日后打理好府中家业,倒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秦子衿早就知晓范思成不喜欢冯先生,本是不愿意拉冯先生下水的,但是师兄们说夫子和闫师伯,唯有瞧不上弃文从商这一个共同点,为了叫这二人同仇敌忾,冯先生是最合适的祭品了。
果然,秦子衿刚说完,范思成就直接拍桌而起,厉声道:“那冯小儿也敢跟我抢弟子!”
秦子衿战战兢兢地道:“冯先生人挺好的,又有钱。”
“俗!”范思成骂了一句。
秦子衿继续低声说:“子衿一个女儿家,读书再多也入不了朝堂,家中唯有一个父亲,亦想赚些钱财为他分忧。”
范思成收了气焰,随即抿抿嘴低声道:“你若当真嫌我这些诗词书画的赚不上钱倒也罢了,跟你师伯学修古籍书画去吧。”
闫沐山诧异地看了一眼范思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舍得把好东西让给自己。
“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范思成不满地说,“我总不能叫这么好的苗子毁在了冯小儿手里!”
闫沐山挑眉,“你既如此说,那我可就收了!”
闫沐山说着要起身,范思成却急了,一把拽住闫沐山的衣袖,“从小到大,你都会与我客气一番的,怎么今日不客气了?”
闫沐山眯眼,轻哼一声,“我便是让你太多,才惯得你这幅恣意妄为又不肯低头的臭脾气!”
“当年我若是多管管你,也不至于叫你心高气傲,为了到高位不惜拿师父的画疏通关系!”闫沐山竟是越说越认真。
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愣,随即各自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番,这还是闫师伯第一次将这画的事如此直接地说出来,可见,今日这闹闹哄哄的一出,是起了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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