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季氏今日在后院照顾生病的老夫人,没往前院去,自然也不曾听到外面的流言,到了下午,杜家其他几位媳妇来问好,好好地拿着这事取笑了杜季氏一番。
“到底是恩宏会打算,咱们杜家给祁家嫁去了一位姑娘,恩宏便立马打算从祁家娶一位回来了。”
“那姑娘可姓秦,算不得是祁家的。”
“倒是嫂嫂好福气,遇上那么个好拿捏的亲家。”
“哟,亲家好拿捏,姑娘可不好拿捏,人家有范夫子和长公主撑腰呢!”
杜季氏懵懵懂懂地听了一顿打趣才勉强弄懂是怎么回事,气冲冲地去寻杜恩宏,便瞧见他正在屋里上药,手上,嘴角皆是青紫。
“你当真为了那个丫头去跟人打架了!”杜季氏上前质问。
杜恩宏赶紧叫下人收了桌上的药,起身给杜季氏行礼,平静地说:“不过是在学院里与人切磋了几招,母亲不用这般大惊小怪。”
杜季氏并不领情,声音尖锐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骗娘,你胳膊有伤,如何会跟人切磋?”
杜恩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若不是因为这伤,今日他未必会输给袁景泽。
杜季氏又说:“你老实与娘说,外面传的是真是假,你当真喜欢祁家那个小丫头?”
杜恩宏被杜季氏缠得心烦,用力地甩开她的胳膊,皱眉道:“她有名有姓,叫秦子衿,不是小丫头,也不是祁家的人!”
“而且,我就是喜欢她!”杜恩宏握拳道。
他现在满腔的怒火,他原以为自己今日十分幸运,能因着雯媗郡主的事与秦子衿多聊两句,缓和一下关系,谁成想竟闹成了这样,旁人如何他无所谓,但秦子衿怀疑的目光叫他伤心欲绝。
杜季氏错愕地看了一眼杜恩宏,随即疯狂地叫喊道:“你怎么能喜欢那个丫头呢!即便她不是祁家人,可秦家一个六品的外官,她那身份如何配得上你!”
杜恩宏回过身,目光寒冷地看着杜季氏道:“娶妻娶贤,家世有何用!”
“祁家倒是娶了位家世好的杜家女,结果呢?监守自盗,中饱私囊,把夫家搅得鸡犬不宁!”
杜恩宏说完伸手虚托着杜季氏的后背道:“母亲请回吧。”
杜季氏被赶着往外去,匆忙间伸手抓住杜恩宏的胳膊道:“你与娘说实话,你去成王府学堂,当真是因为这胳膊?”
杜恩宏停下脚步看向杜季氏,“母亲以为我再说谎?”
杜季氏被他看得心慌,躲闪开目光道:“我巴不得你是说谎,你这胳膊若是没有事该多好!”
杜恩宏拧了拧眉,冷声道:“所以我劝母亲不要声张,万一我这胳膊伤了的事情叫人知晓了,莫说秦子衿了,恐怕京中嫡女,没人愿意嫁给我。”
杜季氏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杜恩宏。
杜恩宏却皱了眉。
学堂里弟子打架闹事实乃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将这种事情传得满城皆知?还要刻意说是为了秦子衿争斗,分明是想迫害秦子衿的名誉,到底是何人如此不堪?
杜恩宏松开扶在门扇上的手,抬脚往屋外走去。
身子抵在门扇上的杜季氏踉跄了一下,勉强站好后才瞧见杜恩宏已经走到院子口了。
“哎,你又要去哪?”杜季氏追了一步,但杜恩宏丝毫没有理会,径直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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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败流言的也就只有流言,众人正津津乐道袁家小世子与陆家嫡子为了秦子衿之事时,成王府又放出了一条大消息:成王府出黄金千两寻一对美玉为新人打同心珏!
黄金千两啊!那是要寻怎样的美玉啊!
一时间人人传道,有人是家中有玉,跃跃欲试;有人是家中没玉,但是羡慕嫉妒;倒也有纯看乐子的,自发地满大街帮着成王府吆喝,生怕这样的大消息到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便也没人去管两个小公子打架这种消息了,在乎的,只有当事的几家。
武侯夫人一直着人留意着外面的流言,若是当真传出点什么对袁景泽不利的,她势必要采取点手段的,如今听了是这样的局面,淡笑着端起了茶碗。
“娘亲,如今这样,我不用去军营了吧?”袁景泽立马问。
武侯夫人原是打算若流言于他不利,便即刻送他出京,去军营避些时候的。
可袁景泽怎么肯,若是平时,他倒也愿意去军营,可才被杜恩宏在秦子衿面前点破心思,若此事一言不发就去军营,日后再回来,他该如何面对子衿?
“那你打算如何?”武侯夫人放下茶碗,看向袁景泽,“流言是止住了,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祁家日后还会放任子衿与你交好?”
袁景泽愣了下,微微垂下头,他也料想到了。
即便外人不恶意揣测,祁家为了避嫌,日后也不会允许子衿随意出入武侯府,更不用说同自己出去玩了。
武侯夫人笑了笑,“我若是你,便索性不在子衿面前提起这事,反正也不是你亲口所说,是杜家公子说的,你到底有没有这份心思,谁也说不准,祁家也不能咬死了你就有。”
“你不承认,祁家虽然也防着你,但绝不会做的太明显,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他们拿乔,更重要的,对方是杜家,祁家一定会先防着杜家。”武侯夫人说。
“不说?”袁景泽愣了,他原本打算无论如何要自己去跟子衿道明自己的心意,“不说岂不是没有担当?”
武侯夫人笑着摸了一下袁景泽,“傻孩子,子衿心思细腻,你说与不说,她必定都已经暗自记下了,她若心中也中意于你,自然欢喜,日后也会与你更亲厚,若她暂时无心于你,便会装的不知情,只要你不主动点穿,就依旧还能跟她同以前一样做朋友。”
袁景泽有些不信,“这可行吗?”
武侯夫人点头,又说:“她若是雯媗郡主那般的年纪,娘今日就去替你求亲去了,可她才十岁,一个十岁的丫头,哪里会萌生这些,她即便是喜欢跟你一处玩耍,也未必会觉得这是喜欢,你也得不到答复,还叫她心中有疙瘩,何必呢?”
袁景泽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行了,休息去吧。”武侯夫人摆摆手,“明日我去祁家走一趟,替你探探祁家的口风。”
“谢谢娘亲!”袁景泽起身朝武侯夫人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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